陳平
我家樓下有兩家幼兒園,一家托管班。托管班沒活動場地,但他們很有辦法,春夏秋9點和冬天下午2點,老師會把孩子們領進我們小區,在帶噴泉的小廣場上做操。
自從有了外孫女,我進進出出時對孩子們的留意就多起來。那天快10點了,我從單位回來取東西,正趕上孩子們做完操,老師領他們回托管班。孩子們兩路縱隊,后邊的孩子牽著前一個孩子的后衣襟。我目送孩子們的時間比較長,原因是他們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的原因是老師總要停下來給孩子訓話。頻繁訓話又是因為老師總能發現孩子們有不當之處。
排在第二的男孩子蹦了幾蹦,隊前的老師正好轉頭,看見了,讓孩子們停下來,教育男孩子,“好好走你的道兒,不許蹦。”又對所有孩子說:“誰都不許蹦。”矮矮的隊伍走了幾步,又讓老師叫停了,她發現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又訓道,“誰都不許說話。”走了一段,隊伍又停了,這回是隊尾的老師叫停的,她訓斥一個男孩子,“不許往后瞅,往前看。”
從小廣場到小區大門很近,兩位老師把隊伍叫停了七八次,全緣于她們要對孩子說“不準”“不許”“不行”。從小區大門走到托管班還要兩三分鐘,老師又要說多少“不準”?孩子們在托管所里邊的時間相對較長,老師又會下達多少個“不行”?我看著孩子們很安靜的行走隊伍,忽然心生憐憫:正是活潑、爛漫的童年,卻被老師無數個“不準”給限制住了,不知道這些“不準”會不會影響他們的童年,進而影響他們以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