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溝的春雨

劉興華

春雨飄飄灑灑淅淅瀝瀝的紛飛，打在亭閣軒榭裝點下池塘中寬大的荷葉上，慢慢凝聚成一滴一滴的水珠，整片荷葉濕濕的，水滴一點一點的滑落，前赴后繼，泛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的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有細雨打在頭發上臉龐上，順手一抹，滿臉都是濕漉漉的，再睜開眼張望，整個柏林溝都是濕漉漉的了。

第一次到柏林溝已過去五六年時光，那時它還是一片原始般的荒蕪，清秀而羞澀，安祥而寧靜。尤記得那天的午餐，柏林湖的野生魚和當地農家的土臘肉，還有田間地頭山中水邊的香椿野菜，異常的美味，現在回想起來，味蕾上有甜甜的涎液在淡淡的分泌，不自覺的反映在不經意的思緒里流淌。

眼前的柏林溝，煥然一新，整潔靚麗，綠意融融。沿柏林湖觀景的步道，步道兩邊各種各樣的浮雕雕塑造型，零星散布的橋廊亭閣軒榭，還有書法藝術表達的意境，亮麗寬大高潔，人造的景致映襯著柏林湖的幽藍秀美和深邃高遠。

細蒙蒙的春雨，落入草叢中泥土里，打在花朵上樹梢上，正應了杜少陵先生那句“潤物細無聲”的詩句般縹緲美好。然而，當綿綿細雨落入湖面上，成片成團的氤氳升騰，近處的湖水遠處的山巒，就在云煙繚繞中若隱若現了。湖中一只小小的漁船，迷蒙中漂浮于祥云一般，緩緩飛旋流轉，船頭似有兩只五彩斑斕的錦雞在微風細雨中并排歇駐，竊竊私語，那可是魏公子與蘭小姐的化身在輕語低吟，在互相傾訴六百多年凄婉哀怨而悲壯多情的愛戀故事么？船家一聲吼，兩只神鳥驚飛而起，撲棱著艷麗的雙翅，帶著一團祥云，雙雙隱沒于云層深處，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柏林湖畔的櫻花正泛濫的盛開，枝頭在昂揚怒放，林下已落花成冢。瀝瀝春雨灑在白色的粉紅色的蘭紫色的五顏六色的花瓣上，片片含淚，嬌羞欲滴。絕美的時節，給了櫻花展現爛漫姿態的空間機遇，群飛亂舞，身姿翩躚，落英繽紛。寂寥朦朧的櫻花雨，可否在祭奠那一場凄婉哀嘆的愛情傳說？眼前滿滿的都是魔力無限的櫻花天地，一眼望不到邊，靜靜綿延到數公里外山嵐纏繞的峽谷盡頭，柏林溝恍似煙氳環繞色彩艷麗如夢如煙的人間仙境，讓人流連駐足如癡如醉。

柏林溝古鎮，從兩千多年的歷史云煙中走來，曾經重要的葭萌治地和柏林驛站，早已成為故事堙沒在泛泛塵埃里，遺落在葭萌關外的大南山中。古鎮的石板街道，歷經千百年風雨的洗禮和歲月的磨蝕，棱邊深陷，光滑紋亂，又一場春雨灑落，像刷了一層桐油，潤潤的。

魁星樓矗立在古鎮的中心，街道從一層橫穿而過，站在樓閣上雨中眺望，遠處是煙云朦朧的湖泊和山峰，近處是一排錯落有致的青瓦景象，細密的雨點打在瓦片上，發出沙沙沙的曼妙之音，娓娓動聽。魁星樓古時是天下士子應考前祭拜的堂館，明朝從這里走出去的禮部尚書和侍郎譚懋譚龍父子是一定舉行過儀式的，在文曲星君的庇佑下，他們為柏林溝的歷史文化抒寫了濃墨重彩的故事。在恍恍然中，樓下傳來鑼鼓二胡和笛聲，是地方特色的的板凳戲或金錢棍戲曲表演開始了，銅錢鈴鐺的碰撞聲，古老而傳統的地域特色川劇《嵐橋祭水》的歌詠聲，在魁星樓上空回響，清脆悅耳。

魁星樓東望，青瓦的盡頭，兩顆參天古柏兀自聳立，樹梢的頂端在陰雨蒙蒙中與霧靄祥云相接，這是可以順勢上天的景象嗎？走進發現，這兩顆古柏生長于一千九百年前興建的廣善寺山門內側的南北兩角處。廣善，是廣結善緣、廣布善德之意吧。天下蒼生，凡品行高潔、普渡眾生而得道者，可以來這里超度靈魂，進入到上天的菩薩世界么？我想，金石為開，心誠皆靈吧。

柏林溝的春雨淅淅瀝瀝的飄飛，山嵐霧靄還有那朵朵祥云把柏林溝的靈秀之氣傳播到山外了，或者一直很遠很遠。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