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形象設計的符號建構與傳播

摘 要：城市形象是城市綜合資源的符號表征系統，城市形象設計是一個連接城市管理者和城市使用者對城市形象價值認同的重要媒介，其中各設計階段都可以充分利用符號學方法。第一，利用符號解讀方法對城市文化文本進行梳理，開展城市文化資源的開發與改進工作，以確定城市的文化力量所在；第二，利用符號結構分析方法幫助建立復雜的城市符號系統模型，使得虛體精神意象轉化為實體藝術形象；第三，利用符號編碼和解碼過程，開展城市形象的傳播并驗證其結果。

關鍵詞：城市形象設計；符號學；城市文化文本

基金項目：本文系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城市形象設計的符號模型構建研究”（15Q097）研究成果。

一、前言

在全球化進程中，以工業發展為依托的城市勃興經歷了現代主義設計思潮的洗禮，城市樣貌日益趨同，隨之而來是城市地方文化身份的缺失；另一方面，老工業城市也急需適應新的經濟文化生活方式，打造一個新的城市形象。城市形象是城市綜合資源的符號表征系統，對內它是城市居民生活規范和價值認同的依照，對外是彰顯城市特色，吸引旅游、投資的軟性競爭要素和無形資產。隨著各城市物質基礎建設的日益完善和提升，打造一個彰顯自身文化特色，適宜生活、觀光和投資的城市符號表征系統越來越受到城市管理者的重視。

城市形象設計是一個綜合性極強的新興設計形態，因為它的設計對象攬括了城市資源的方方面面，需要從中提煉出最具代表性的共性特征元素，因此在設計過程中適合搭建系統的分析模型；另一方面，更為關鍵的是如何將地方文化資源進行活態化開發與改進，以及如何將其藝術化融入城市形象構建之中，這關系到城市形象設計能否獲得城市使用者的價值認同。因此，經濟發展基礎之上的城市形象設計過程也必定是一個延續歷史根脈、彰顯文化特色的地方文化資源規劃活動。

二、城市地方文化資源的開發與改進

城市形象設計離不開對城市文化資源的梳理和開發，這一建構過程涉及到對城市地方文化資源的開發和改進分析。作為基于地方文化內核的城市形象設計的起點和基礎，首要條件是如何理解城市文化，如何有效提取和轉化本土文化資源，這也是城市形象設計最為基礎的問題。缺少文化內核的城市形象設計正是當前城市形象塑造過程中最突出的弊端，它直接導致了大量模仿自別處，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人工城市景觀的生成。這與打造一種具有個性化風格，對當地居民、游客和潛在投資者具有吸引力的城市形象初衷是背道而馳的。

城市文化不僅體現于城市物質實體方面，如自然資源、城市景觀、建筑、紀念碑和活動場所空間等，還內嵌于文學、藝術、傳說、軼事、集體記憶、節慶民俗，甚至以城市為表演背景的電影和廣告等體現城市精神的虛體之中。因此城市形象設計工作首先要對反映城市文化的各類文本進行分析研究，在城市現實生活語境中，提煉出反映城市本質特征的文化基因。關于如何進行城市文化文本的分析，我們一方面可以借助符號學的分析方法，解讀城市文化文本的所指意義，具體包括收集、分類、歸納承載城市形象的圖像符、指示符和象征符等符號載體，然后分別從空間屬性、功能取向、人文特征等不同角度闡釋城市形象識別的基礎，建構起城市形象符號系統的初步框架；另一方面我們可以應用民族志的研究方法，揭示城市群體的日常生活方式、文化體驗、集體與個人意志、身份認同等，并與通過符號學方法梳理出的城市文化符號相互比較驗證。

城市地方文化資源的梳理和解讀是城市形象設計的基礎，在解讀的過程中必須考慮整個城市地方文化資源的整體規劃，以及其在世界城市網絡體系中的定位問題。其次，城市文化文本的選擇，不僅要關注直觀顯見的實體類型文化文本，更要關注凝結了整個城市精神氣質的虛體城市文化文本，而虛體城市文化文本的解讀要避免陷入個人主觀化的解讀，建立科學合理的解讀量化標準是其中重要環節。

三、城市形象符號系統模型的建構

在城市形象設計過程中，對文化資源的使用還存在藝術化改進的問題，這是一個將虛體精神意象轉化為實體藝術形象的過程，需要建立文化基因和視覺形態的有效關聯，建構起城市形象感知系統的初步框架。

一般來說，傳統的關于城市形象設計的研究，往往單從某一個側面入手，缺乏系統的統領性整合框架，因此也難以反映城市形象的本質特征，而借助符號學的系統分析框架，依據心理認知機制，則能夠相對完整地歸納出城市形象各層面感知元素。針對知覺感知類型和城市使用者對城市體驗的深入程度，城市可以被概括為兩種感知對象：一是可被感知器官直接捕獲的物質實體對象，即城市空間的排列組合、建筑的形態和功能等；二是被體會理解的精神虛體對象，即城市空間與個體和集體的經驗交集、城市身份的心理意象等。這兩類對象基本涵蓋了城市使用者如何感受，如何解讀以及如何評價一個城市形象是否貼切和獨特的評價要素。

以上這些評價感知要素又可被細分為城市形象的物質空間、功能體驗和人文意蘊三個層面，我們可以依循皮爾士的符號三分法將城市形象符號劃分為經直觀把握的空間形態符號、經體驗把握的功能形態符號和經解讀把握的人文形態符號三個類別（圖1）。這些分類只是提供了一個梳理城市形象符號的初步方向，接下來還需要針對城市形象實體做進一步細化和具體化工作，為下一步搭建完整詳盡的城市形象符號系統模型建立基礎。

運用符號學方法建構城市形象符號系統，正是認識到符號學方法在分類歸納復雜元素和建立元素之間聯系的優勢，而符號本身的直觀性特征能夠分別從空間屬性、功能取向、人文特征等不同角度，勾勒出城市形象的認知基礎。而符號分類標準的確定和各元素之間關系的連接，也直觀反映出系統框架的邏輯秩序是否合理，以及形象的生成機制和規律。在歸納城市形象的圖像符、指示符、象征符等符號載體時，必須做到既有包容度又有代表性，這是確保城市形象設計符號系統模型具有實用價值的關鍵。在城市形象符號系統模型框架的搭建中，對于符號學、知覺理論闡述理解不僅要準確，而且還要將理論成功運用到城市形象設計的實踐中來，這就需要有創新性理解。發揮創新思維在城市形象符號建構中的聯動性，包括驗證形象元素矩陣組合、識別符號的視覺引導以及形象符號的象征延展等具體設計方法在城市形象設計符號模型中的可操作性。

城市形象符號系統模型的構建不是提供一個封閉的設計模板。恰恰相反，它不僅要具有相當的靈活性以適應不同城市類型和城市不同發展階段，還是一個契合文化發展的動態系統，如何避免模型的固態化和狹窄化是應用本模型的重要思考內容。同時，建構城市形象設計符號系統模型必須要反映城市文化內核實體性和虛體性兩方面的特征，還要符合系統模型有效性和完整性兩個要求，因此必須針對該模型建立評估標準，以確保城市使用者在認知過程中按照設計目標正確解讀和感受，最終達成城市形象活化本土文化資源，引導城市使用者建立文化身份認同的目的。

四、城市形象的認知和傳播路徑

城市形象構建和城市形象傳播的成功與否，都必須從城市使用者的認知角度加以評定，通過勾勒城市使用者的心理認知地圖，分析城市使用者進行城市形象感知時的心理機制和認知因素，識別出城市使用者認知結構中的組成成分，描述出城市形象至城市使用者之間的傳受路徑（圖2）。

一方面城市形象是城市管理者主動塑造的認知目標，另一方面城市形象最終生成于城市使用者的心理認知結果，因此城市管理者必須要找到最能體現城市意象的物質實體空間作為傳播媒介基礎載體，如利用城市中有吸引力的場所和城市景觀設計等去展現城市自然風貌和歷史人文內涵。這些經過巧妙設計和精心構思的場所和景觀本身就是一個超級符號集合體，借此一步步引導城市使用者產生認知、形成判斷和流露情感，最終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精神意象，諸如肯定感、身份認同、生活品質的感受和值得稱頌的城市特征等。

城市形象認知是城市形象生成的前提，反過來我們也可以借助問卷調查、深度訪談和直接觀察等方法判斷城市形象是否符合管理者設定的目標，據以檢驗傳播的效果。城市形象設計工作是伴隨城市發展持續進行的，不是一個短期行為，而一旦城市形象設計工作展開，傳播效果檢驗就伴隨著城市形象設計的始終。所以城市形象設計工作要做好對已有文獻資料的收集整理工作，形成一個歷時性的城市形象設計資料集合。同時，這一檢驗行為不必局限于當時和當地，而是可以對設計對象城市和參照城市進行實地調查、走訪，收集數據，將不同發展時期、不同定位的城市形象傳播實踐進行歷時和共時的對比分析，據此不斷優化城市形象傳播路徑和策略。

五、結語

城市形象設計作為當今城市文化研究領域的子課題出現了跨學科融合的現象。一方面，美學實踐者——設計師、城市規劃人員和藝術家等借鑒城市理論研究成果，從文化研究的視角檢驗城市形象設計工作在城市社會學語境內發揮的功效；另一方面，文化學者和社會理論學者把城市形象當作一個重要的能指符號加以研究。

城市形象設計的總體目標是：一方面確定城市的文化力量所在，通過對城市文化資源的開發與改進，并以此為基礎開展城市文化形象的塑造與評估工作；另一方面，通過城市形象設計實踐層面的探索，構建科學的、具有適應性的城市形象設計方法和流程，達成塑造兼具文化內涵和時代特色的典型城市形象，為城市管理者提供決策參考。對于這一綜合設計工程，我們可以在各設計階段，如城市文化文本的梳理、城市意象的建構、城市形象的傳播等，充分發揮符號學方法在設計中的能動作用，為城市形象設計和地方文化資源利用研究提供理論和實踐方法的參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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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馮易，設計藝術學博士，武漢紡織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設計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