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睡會兒吧

白至輝

是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已經許久沒見到爸爸了。自從他與別人合辦一家公司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即使我知道他曾回過家——每晚他都幫我蓋好我踢掉的被子。但我心中難免失落，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正當我迷迷糊糊時，“吱——”外面傳來一陣開門聲，雖然聲音極小，但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格外清晰。我知道，爸爸回來了。

他走路的聲音很輕，腳步聲與他發福的體形不大匹配。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下意識地裹緊了被子。果然，爸爸輕輕地打開房門，悄悄往里探了一下頭，又輕輕地關上了。

我的內心無法平靜，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電閃雷鳴。爸爸終于回來了，是否該出去見見他呢？見，怕是要挨一頓批；不見，不知又要過多久才能碰面。我猶猶豫豫，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我決定以上廁所為由走出去，與爸爸見一面。我輕輕打開房門，悄悄地走了出去。

此時，爸爸正在沙發上打盹兒。他收緊下巴，眉頭緊鎖，臉色凝重，并沒有睡覺時應有的安詳的表情。面對眼前如此蒼老的爸爸，我心中既有不忍、難過，也有感慨和愧疚。才一個月不見，你的青絲何時變成了銀發？原本結實有力的雙腿，何時又腫脹了一圈？

突然，樓下傳來茶葉烘焙機工作的聲音，是父親請來的工人開始干活兒了，看來今晚不干通宵怕是不行了。

我輕輕地拿起堆放在沙發角落里的被單，悄悄地蓋在父親的身上。在被子碰到他的一瞬間，他驚醒了。他抬起頭來，發現是我，責備道：“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去睡？快去睡覺。”他的語氣雖然盡顯疲憊不堪，卻依然表現出對我無限的關心。

我眨了眨泛著淚光的眼睛，注視著他那渾濁的雙眼，毫不理會他的話，對他說：

“爸，睡會兒吧！”

教師點評

這樣的父子情，比起《背影》，毫不遜色。我們在寫親情時，容易情感泛濫，這篇文章抒情較為克制，使得感情流露自然真實。

（廖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