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飲

姜士冬

喝醉了的我，有無法抑制的醉意和眼淚，以及釋然。凌晨四點醒來，口干舌燥，下床喝了一大杯水，仍舊干渴。睡意早已全無，遂有了這篇文章，此刻，或許已經清醒如常了。

我喝酒，不論喝多少，都沒有吐過，沒有喝到吐的人沒有愛情，也沒有故事。所以我很羨慕那些喝多了可以完全釋放出來的人，但我不能，我連那些胃里的食物和酒精都無從釋放，怎談其他，再一次覺得自己卑微如草芥。能喝是一件遺傳下來的事，我對此從無質疑。我不會說因為心情不好，所以貪戀酒精的味道，繼而就能喝了。

和一群有文學素養的人喝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反問什么是幸福？我不知道，只是靈魂找到短暫的安寧，以及自身達到一種闃靜的狀態，喝酒可以。雖然醉意上頭，但你我依舊覺得自己足夠清醒，清醒到還能回憶起過去，曾被刺痛的日子。

剛剛還好，現在已經略微有些頭痛，這真的足以慰藉我。我迫切希望能有一些痛感產生在我的身體里，但不要是毒素，只要純粹的疼。這樣，我身體的疼痛就可以分擔二分之一心靈上的悲愴。突然嘲諷自己，仿佛我的悲傷足夠大，足夠傾覆成沙漠，而我必定會因為找不到水源而長久地倒下。但是會嗎？此刻，天已經微微有了亮度，還沒有放光。

可我知道，喝多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比如會出丑。請原諒文藝如我的人在喝多的時候也是個有酒瘋的人，但我不愿壓制，因為壓制太久。沒有什么值得我難過，卻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但我不得不羞恥地承認，陷于悲傷和喝醉同樣讓我著迷。

人喝酒無非是因為悲傷或者喜悅，當然這只對大多數情況而言，那些把酒喝得了然無趣的人，生活該是多么地貧瘠。但多數卻是因為悲傷了?？赏蝗幌胂?，我又是如此幸福，因為這一次喝酒是源于喜悅的，當然了我也不能排斥負面的情緒，畢竟它們一直如影隨形。

本不想提孤獨，這個詞被我一用再用，用到濫掉，但終究還是提了，就像說自己一個人逍遙過一輩子，但終究還是愛了。有恃無恐的，是我。比如說我很難過，但不會傷害自己，很悲傷的時候，往往很少落淚。

我愛死了這喝多了被人看管的感覺，如果正常的時候也有人關心我該多好，說得矯情。可是更加矯情的話，也得說，要是喝多了被人愛上，那該多好。想念有多美好，哪怕只剩記憶可參考。我想深深地鉆進你的記憶里，且略帶醉意。

我沒有一杯酒，只有一壺悲慟，所以不給你喝，害怕患上和我一樣的病。那還是飲下這酒水吧，就好像我們都不曾得過這種病，對此絕口不提。

我的經歷似乎慢慢地多了起來，這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給了我寫作的題材，比如此刻。寫到這里的時候，天已經有了亮的開始，我們呢？也有了相互陪伴的開始。截一節斷片送給你，斷了的片段，是比我寫的愛情詩更像愛情中的呢喃，只對你。（責任編輯 蒲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