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給中國水泥企業管理團隊的第十九封E-mail
在“炒作至死”的當下,幾乎可以“炒作”一切,耳熟能詳的炒股票、炒期貨、炒房、炒大宗商品,就連一棵蘭花、一個不起眼的核桃,也都被炒得熱度爆棚,價格高到了離譜。可是,你聽說過炒水泥嗎?作為無可替代的大宗建筑材料,市場規模又不小,市場需求相對穩定,怎么就與“炒”字絕緣了,難道它有著什么鮮為人知的潔身自好、刀槍不入的“貓膩”,連一點過度投機的“縫”都不給留!這就是下面要談起的水泥產品不可金融性。
說到底,水泥是一個大宗建筑材料的基本產品;它的無金融性是指在水泥產品在不可庫存性、不可貿易品及其高度區域性的聯合作用下,它不能像其他大宗商品的金融衍生品那樣進行交易,無法按照國際通行期貨交易市場規范進行實物交割,自然也就阻斷了投機性需求和加杠桿的可能。
這也解開了很多人心中的一個疑問:為啥水泥企業似乎與喧囂的炒作“套路”挨不上邊,市場總是周而復始的圍繞著價格、產能兩大焦點進行車輪大戰,況且比任何傳統產業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殺得昏天黑地、遍體鱗傷也不罷休。這些并不能說水泥產業太“古董”了,太落伍了,一切不過是同質化環境下的市場特性使然。
談及水泥產品的無金融性,并不等于說水泥企業無杠桿可加,同樣也能蛻變成迷失金融的傀儡,大小玩家們把心思都聚焦到產能擴張上來,于是便有了一片撬動金融杠桿的舞臺。數年間,水泥企業在負債端不顧一切地加杠桿,在資產端挖空心思地投身資產泡沫,導致今天的負債率居高不下、遍野的“僵尸”企業,這種“露底褲”的結局夠悲催了吧!位居行業第一的中國建材2017年半年財報,在水泥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中顯得很扎眼,短期借貸及長期借貸當期到期部分的數額高達1461.11億,上半年財務成本46.33億,歸屬凈利潤8.85億元,這是不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國際業界權威人士給出這樣的提醒,目前,中國水泥產能過剩高達8.95億噸,占全球產能過剩的45%,接近了1/2;占到中國水泥企業3成的“僵尸”企業,還沒有“入土為安”。大力去產能的同時,還別忘了去杠桿擠泡沫。
在其興也勃、其敗也忽的高速變化時代,水泥產品非金融性構筑了企業的安樂窩,這也是眾多投資者看好的原因之一,但絕不等于是“諾亞方舟”,那些不受市場待見的“僵尸”企業,恐怕還是難逃一劫。
或許是因為石灰石原材料儲量豐富,已知保有儲量近千億噸,占世界的一半以上,且開采難度和門檻低、價格低廉、附加值低;或許它不像鐵礦石那樣高度依賴大量進口(約90%以上),對鋼鐵行業舉足輕重的緣故,水泥產業的資源性一直被大家所忽略,皆以為對市場的影響無足輕重。
張琰、孫穎撰文提出了“熟料資源化”概念,打破了業內外對資源性的傳統認知,也開拓了水泥產業研究的一個新維度。該文指出:“水泥行業具備極強的資源屬性,而大小企業之間,因其資源稟賦上存在巨大差異,直接拉開了企業市場競爭力上的差距;'熟料資源化'導致整個產業鏈的利潤開始重新分配,形成了水泥行業格局中龍頭企業景氣進一步提升的核心邏輯。”
即便循著這個研究框架,我認為“熟料資源化”,還不能由此判定“具備極強的資源屬性”,將其定義為“有限的資源性”可能更合適一些。這個“有限的資源性”也能作大妖,那遍布全國各地的中小水泥企業雨后春筍般的冒芽拔節,多少道“金牌”禁令仍死而不僵,除了前面講到的高度區域性、不可庫存性的保護傘,當然少不了有限的資源性的撐腰打氣;是呀,隨地可取的便宜到家的礦石資源,才是產能泛濫成災的“七寸”。
那么,在“綠水青山=金山銀山”的格局下,有限的資源性在市場中的作用機制是否會進一步強化呢?本文依據張琰、孫穎署名文章中的資料(帶引號部分),歸納出以下觀點:
“由于石灰石成本低廉,大批中小型水泥企業的礦山自有率極低,而大企業由于規模效應和節約成本考量,擁有大量的石灰石礦山儲備。我國石灰石礦山將從“規模小、散亂差”的格局向“集中化、規模化、正規化”靠攏,在礦山權屬管理不規范、不嚴格的前些年里,沒有自備礦山的中小企業外購石灰石游刃有余,成本上也未必吃虧。隨著礦山開采管理正規化,中小無證民采礦山的大量退出,大幅減少了礦石市場供給量,石灰石的邊際成本抬升較大,礦產資源的稀缺性逐步顯現,需要外購石灰石的中小水泥企業,由于競爭力加速衰弱而逐步退出市場。特別是石灰石的單位價值量低,有效運輸半徑相比水泥更小,因此,區域性的礦山關停將會對當地中下游的企業的成本端,造成非常大的影響”。
“粗略統計,占比達60%以上的民采礦山,一般沒有開采設計,效率很低,利用率基本在50%左右,因而造成了資源的大量浪費;合法礦山基本被大型水泥企業所壟斷,開采效率約為90%,相比較要高出近一倍。自備礦山的大型水泥企業對外購石灰石的小水泥公司成本,形成強大的擠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熟料資源化’導致產業鏈利潤向上游礦山資源轉移,大企業利用上游石灰石礦山的控制力,加強熟料集中度,擠壓沒有資源稟賦的產能退出;同時,聯手減少熟料外售,加大自身粉磨能力,憑借自身的資源稟賦和布局優勢,進一步搶奪區域市場占有率。從2016年、2017年看,熟料價格從130~150元上漲到300~500元。”今年前期華東地區的熟料累計5輪上漲,漲幅達到每噸70~80元,大企業的操控作用遠遠超出了人們的預期。
客觀上,民采礦山始終存在著安全隱患、水土流失、自然植被破壞的嚴重問題,往往又不具備復墾投入的能力。近期,政府綠色礦山新規定密集出臺,譬如,水泥企業星羅棋布的石家莊規定:“新設山石資源開采礦山,必須按照綠色礦山標準建設;已有的山石資源開采礦山,2020年底前要全部建成綠色礦山。”可見,這項“打七寸”的“掐脖”政策,不僅倒逼具有礦產資源但實力不濟的中小水泥企業,因此而喘不過氣來,甚至可能窒息死亡退出市場;即便躲過這一劫,也會面臨核心原材料石灰石價格上漲、導致成本增加的難題;為此,有限的資源性不再是水泥產品特性中的“閑棋冷子”,其影響力正在一步步地升溫。
如今,大企業們有著過度放大“熟料資源化”的市場傾向,這不僅會扭曲水泥產品有限的資源性的市場功能,甚至會把供給側改革引向歧路,為啥呢?一是有違熟料減量化的國際水泥產業發展大趨勢,產業綠色化的本質要求之一就是熟料減量化;二是與大張旗鼓的去產能背道而馳,熟料產能嚴重過剩是源頭,用停產、限產的暫時休眠方式去產能,其結果會如何,大家各個心知肚明;三是加劇了產業鏈“缺環”的碎片化,把多年來盛行的“撕裂產業鏈”的大坑越挖越深。表面上看,“熟料資源化”給正在低谷里爬行的水泥產業,打了一針“強心劑”,大企業肯定認為是件求之不得大好事,但這樣一來,同時也放大了產業鏈“缺環”畸形發展的負面效應——不少地區發生了熟料價格高于水泥的倒掛現象,市場上驚呼:“面粉比面包價格貴!“多地混凝土行業陷入危局,協會和企業紛紛上書政府“解決因水泥原料漲價導致的困境”。
有老板會說:你前面博文中不是提出進入企業大型化階段嗎?沒錯,但企業大型化絕不等于“撕裂產業鏈”的“熟料資源化”,更不是任其產業鏈繼續碎片化下去;老板們在認識理解資源化這一特性時,可不能忽視“有限的”這個副詞。
當下,緊鑼密鼓要“取消32.5水泥標號”也是這個節奏,大企業企圖用擴大單位水泥熟料用量來解決熟料過剩,繼續玩“撕裂產業鏈”“把混凝土產業當做童養媳”的競爭策略,只把下游作為成本輸出的通道,而不是現代水泥產業鏈的組成部分。
盡管此舉拉出了壓倒一切志在必得的架勢,卻始終遭到業內外權威專家的怒“懟”,早有業內著名專家高長明、清華大學教授廉慧珍、混凝土業高級工程師王玉瑛等相繼發聲,近有原國家建材業老局長王燕謀對“取消之說”提出明確質疑;產業標準這只“靴子”何時落地?是否完全被居于產業鏈上游的大企業利益集團綁架,還不得而知。
不過,日前行業協會的調門似乎有了些微妙變化,權威人士開始強調“水泥產業鏈延伸包含了上游的骨料加工和下游的混凝土、水泥預制件和裝配式建筑。”
至此,我想給出一句忠告:在供應鏈、產業鏈、利益鏈深度咬合的今天,全產業鏈運營是水泥產業的成人禮。
若“打破砂鍋問(璺)到底”,不管是列在頭排的高度區域性,大名鼎鼎的不可庫存性,還有那不可貿易品、有限的資源性等等,其實全部的水泥商品特性,都與作為凝膠材料的水泥產品散流體性一脈相承;所以說,散流體性應該是水泥產品的原始性狀。
看似“先天不足”的水泥散流體性,首先向企業的供應鏈攤牌,也把高度區域性推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同時,它還像一把毫厘不差的尺子,衡量著現代水泥企業的綜合競爭能力,也可以說是與市場深度對話、與產業鏈對接最起碼的資格條件。
要舞動水泥供應鏈,打造價值鏈,當然離不開現代物流這個重要手段,更少不了產業鏈大平臺,否則,供應鏈就是水上浮萍,產業鏈就“缺環”脫節一地雞毛。
咱先談一談物流。由于水泥產品的凝膠材料的功能特性,加上每噸二三百元的低貨值,高度區域性凸顯,這樣一來,物流在運營中的地位尤為突出,更是成本構成的關鍵因素。長久以來,突破區域性一直是業界追求的夢想,從目前條件來看,想在水泥性能及散流體狀上尋求技術突破,還不太現實,水泥物流就成了需要重點攻堅的堡壘,這不僅僅事關高度區域性的約束,因為它還是商業模式創新不可或缺的新元素。
可事實上,業界囿于傳統分工和陳舊理念上的束縛,對水泥物流在產業中的地位和認識,始終還停留在產品運輸方式上,拘泥于成本考量層面上,當成了一塊別人家的市場狹小的“一畝三分地”,而遲遲沒有把它納入產業鏈中來。
為什么如此看重現代水泥物流,竟然還提到了創新產業模式、商業模式的高度上?各行各業都在運用“第三方物流”,省心又省事,這不是很好嗎?對此我卻不敢茍同。粗暴地說,這恰好反映出一些老板對水泥散流體性狀認識不足,是水泥產品市場特性決定了現代物流的特殊地位,而不是重復過去那樣大包大攬事事都自己干。因為現代水泥物流不僅事關突破高度區域性的約束,還是商業模式創新不可或缺的新元素。挑白了說,沒有把現代水泥物流納入商業模式的創新,可能都是“瘸腿”的、不完善的,甚至是走不太遠的。
我一直認為,現代水泥物流是創新產業鏈與商業模式的“底盤”,這才是水泥產業最為特別的地方,不是你喜歡不喜歡、想甩掉就能甩掉的事呀!充分發揮這一獨有的產業特色,去摸索新模式、新路徑,而不是人云亦云的簡單照搬別的傳統行業的做法,那樣只能影響或遲滯產業發展。
國內外產業經驗的精髓在于,步入供應鏈發展新階段,現代水泥物流不僅是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步驟,也是企業做大做強的必要條件,離開發達的江海水運現代水泥物流,光靠高度區域性約束下的滿天下布點設廠,這種拼蠻力的規模擴張行為,很難獲得最優化和高回報。
發展現代水泥物流,重點指江海水運物流,那是因為它與內陸物流相比成本差異較大,是突破高度區域化、降低物流成本的克星。世界上凡臨近石灰石原料礦山的沿海沿江地帶,往往都會成為大企業集團成長的搖籃;我國海螺搶先抓住了這一優勢區位進行戰略布局,確立了全國乃至全球同業的領先地位;那些即便有著某種優勢資源稟賦條件而單靠內陸物流的水泥企業,可能在某一個發展時段里高歌猛進,但終因難以突破物流這個死死扣在企業身上的“金剛罩、鐵布衫”,早晚定會遭遇增長受限的挫折,難逃相對發展緩慢的宿命。
這讓我們聯想起業內沸沸揚揚的“進口熟料打壓市場價格”的杯葛,本屬于“無形之手”平抑供求關系的正常現象,卻大大刺激了業界特別是沿海地區老板們的神經,哭天喊地地大叫著進口熟料‘偷吃’了“錯峰生產、環保停產、協同限產”的紅利。試問,沒有把熟料生產環節的污染帶到國內的進口熟料,憑啥以低價格打入我國含金量最高的、最活躍的沿海水泥市場,竟然攪亂了大佬們苦心經營的聯合抬價的春秋大夢呢?遼寧熟料也步其后塵開始流向南方沿海高價區。于是乎,“八公山上,草木皆兵”,讓我們從中窺見了江海水運物流的強大優勢,對人為壟斷行為提出了挑戰,更是一把一招制敵的撒手锏。再反過來想一想,如果按內陸物流成本來計算,低價進口熟料還會產生如此大的沖擊力嗎?能引發一場不大不小的恐慌嗎?
可見,散流體性抬高了現代水泥物流在產業市場中的地位;一是有利于實現單線產能規模最大化;二是有利于提高產能利用率;三是有利于擴大輻射區域構筑市場壁壘;四是有利于形成產品成本優勢。
這也引出一個值得老板們探究的問題,常態化的“錯峰生產、環保停產、協同限產”,卻出現了令人不解的“南橘北枳”現象——南方地區“談笑凱歌還”,可是,以京津冀為代表的北方地區卻是另一番景象:價格沒有沖上去,銷量卻下滑了;產能利用率沒有提上來,主導市場的品牌卻被邊緣化了;尤以兩巨頭整合后的領頭羊金隅冀東為甚,中小企業正在圍著“長桌宴”盡情狂歡,這到底咋地了?“數字水泥”撰文給出的答案是行業自律不到位,才有了如下的局面:“2018年1~4月,金隅冀東在京津冀地區銷量同比下滑18%,是在2017年同期增速已經下跌20%的基礎上繼續下滑,而區域水泥總產量增速下降不過12%。也就是說,金隅冀東過去兩年水泥銷量平均降幅高于本區域6~8個百分點,市場份額在急劇萎縮。”“金隅冀東在京津冀地區產能利用率僅50%多,其他單條線民營企業竟然達到了70%~80%,高的100%,更有甚者達到120%的超產能發揮的程度。”
實際上,與南方地區相比,北方地區的環保新規不可謂不夠嚴厲,行業自律不可謂不夠嚴格,錯峰期限不可謂不夠長,大企業的動作不可謂不夠狠,況且又沒有南方那樣受國外低價熟料的沖擊,可問題到底出在哪里?這不得不提起南方與北方地區在水泥物流方式上的差異,北方地區的大企業主要依靠內陸物流,缺乏江河水路運輸能力,再大的產能規模也是有勁使不上啊!
大家知道,水泥物料散流體性決定了對物流天然的高度依賴,物流成本在水泥毛利中占比較高。資料顯示,內陸水泥運輸靠超載降成本已成常態,2017年初,全國范圍內公路治超行動變相增加了水泥運輸成本,再大的企業集團只能在有限區域內施展拳腳,大規模現代化產能只好閑置“歇菜”。
水泥散流體性狀呼喚高度區域性等小伙伴們,手挽手為區域市場筑起了一道“防火墻”,還貼上了“外來勿入”的大封條,區域內企業在自律的旗幟下結成價格聯盟,盡享量減價升的紅利,可一旦某項資源稟賦條件“短腿”缺項,這座圍城便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籠。
前面提到“產業鏈運營是水泥企業的成人禮”,意思是說沒有產業鏈運營的水泥企業,就是你的產能規模再大,也不可能建立起高效的供應鏈,也不能算得上是成熟企業。掰開指頭算一算,入流夠格的全國水泥企業能有幾家呀?
產業鏈這個平臺真的有那么重要嘛?那是當然!我們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鋼鐵行業作比較,因為總有些老板們誤把水泥商品特性與鐵礦石混為一談,處心積慮地玩熟料“老套路”,期望自己扮演居高臨下的熟料供應商,死死控制住源頭,吆五喝六,坐享其成,幾家或十幾家大企業壟斷國內市場;多年來大企業集團明里暗里一直奉行這樣的戰略,終因水泥熟料不具有鐵礦石的原料資源稀缺性,換來的是一場產能競賽導致嚴重過剩和產業滑落低谷的尷尬,市場現實對這種“撕裂產業鏈”的不可持續戰略,連聲說“不”。如果說,別的傳統產業供應鏈是以追求運營高效率作為單一目標的話,那么,水泥產業供應鏈絕不僅僅如此,還要適應水泥散流體產品特性、產業鏈的不可分割性,是與生俱來的市場價值實現的基礎條件。
依據相關資料,金隅和冀東作為兩大知名水泥品牌,在京津地區市占率曾超過60%,而如今卻被下游客戶棄選,幾乎淪為邊緣化產品。為何“鳳凰落配不如雞”?下游混凝土企業道出了個中原委,“金隅冀東價格高出其他所有民營企業50~100元/噸,價格差距太大;混凝土行業競爭環境非常激烈,選擇低價水泥既能降成本又不影響產品質量,況且民營水泥企業水泥產品質量也在提升。”一位混凝土企業老板毫不掩飾地說:“混凝土價格漲不上去,選用金隅冀東水泥只會虧損,其他企業水泥就是多用幾十公斤都有利潤。”由此看出,產業鏈“缺環”的發展戰略弊端顯露無遺,這顆“雷”開始炸了。
將混凝土企業納入全產業鏈運營,符合散流體特性和水泥產品的邏輯。在當下市場細分、市場飽和、技術進步和存量博弈的環境下,產業鏈上下游企業之間需要建立起更加平衡緊密的、互惠互利的協同合作關系,“礦山—熟料—產業鏈”可能成為水泥企業的“二次成長”邏輯,這不單單是市場競爭的需要,而蘊含著產業發展的未來。尤其心懷“通吃”戰略的大龍頭企業,應積極推進產業鏈創新,別對混凝土行業另眼看待當成包袱、“扛活的”,看看全球老大的拉法基怎么干的,正努力向“不賣一噸熟料和水泥,只賣商混”的全產業鏈經營模式邁進,人家將“嚼過的饃”果斷拋棄了,你還當做香餑餑撿過來啃得津津有味,那場企業的“成人禮”還不知道何年何月隆重推出呀!
幾年前,我在一篇博文中,花費了很大篇幅談了水泥循環經濟模式,還勾畫了產業“內部小循環”與社會“外部大循環”的同心圓結構圖,明確指出水泥產業循環經濟模式的經濟性、規模性、技術成熟性、資源穩定性、可持續性和生態環保型,堪稱當今一流,無與倫比;這一切無不基于水泥產業天生異之處——循環利用性。
對于很多產業來說,循環經濟作為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路徑,簡直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求的夢想。有的由于產業規模小或成本高,不經濟,循環起來不受待見;有的由于技術工藝復雜,某些核心環節尚未攻克,難以大批量工廠化運行;有的由于循環利用過程中造成“二次污染”,循環起來卻得不償失;有的需要耗費巨大的社會資源作為保障條件,終因社會化程度低不得不擱淺。總之,只有具備經濟性、規模性、技術成熟性、資源性、可持續性和生態環保型的循環經濟模式,才能循環起來且可持續。
舉例說明,全球較為普遍的廢舊鋼材再生利用,算是具有相當大規模的循環經濟模式之一,但畢竟產業鏈較短,而且再次冶煉的過程中,仍不可避免地產生又一次污染排放(當然相對會少得多),成為無法克服的美中不足。可水泥產業循環經濟模式卻大不一樣了,不僅具有鋼鐵行業那樣將廢物料再生利用成為生產原料,減少資源消耗,而且還有著其他循環經濟模式所不具有的特殊優勢,它能將品種繁多、資源豐富的固體廢物,再生利用成為替代燃料,減少了水泥窯煅燒過程的礦石燃料消耗;又能發揮水泥窯系統工藝過程功能,消除固廢料處理過程的別的處理方式無法解決的二次污染。
王慎敏編譯的《歐洲水泥產業能源效率現狀與未來展望》一文,以發達國家水泥產業循環經濟的長期實踐,給出了更為科學、更為確鑿的答案。
現部分原文摘錄如下:
——歐盟的循環經濟政策旨在將資源和能源的利用實現最大化,而在歐盟清潔能源計劃中,提高能源效率是最有效實現能源利用最大化的一種途徑,這一過程急需水泥產業的幫助。
——水泥行業在循環經濟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主要表現在水泥生產中,可以從廢料中獲取資源并部分替代傳統燃料以及原料,也就是所謂的協同處置。
——歐洲大陸的各地燒窯中,廢舊輪胎、木材、不可循環利用的塑料、化學物質,還有其他各種類型的廢料,都在被用于替代傳統燃料,平均替代率在7%到65%不等。在1990年,歐洲水泥行業使用的替代燃料為100萬噸,而到了2015年,這一數字已經上升到了1100萬噸以上。另外,在熟料生產的過程中,40%的熱能來自于廢料和生物質能。
——2014年,歐盟的平均協同處置率為41%,從技術的角度上看,在2030年協同處置率達到60%,并不是一件難事。如果能夠實現這個目標的話,一年將處理掉15.7萬噸的廢料,這等同于2014年荷蘭、希臘、保加利亞三個國家產生的生活垃圾的總和。
——水泥燒窯過程中的能源效率根據原材料濕度的不同,能達到70%~80%,熟料生產能達到極高的能源利用率。舉個例子,在綜合粉磨廠中,在烘干原材料和燃料的過程中產生的多余熱能往往能夠被回收起來并再次利用。使用替換燃料和可循環能源極大地提高了能源效率,也使得水泥行業在減少投資成本和碳排放量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水泥行業一直堅持反復循環利用剩余原材料,直到利用率達到100%。同高能源效率一樣,熟料生產過程幾乎不產生廢料,就連灰塵也能夠直接加入到成品中。但是,在水泥生產過程中,總會有很小一部分的副產品無法利用到生產環節中,遇到這種情況時,這些副產品會被用于生產水泥以外的產品,實際上,混凝土就是可以到達100%材料利用率的產品。
解讀上文,我們可以從結論的關鍵詞中,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水泥循環利用性的產業戰略價值,以及給未來產業發展創造了巨大市場潛力,展示出自我救贖、破繭化蝶的生命力。
其一,決定循環經濟模式成敗與否的核心要素,不僅取決于能否達成了資源利用最大化、能源利用最大化這兩個核心目標,尤為重要的是,看哪個產業的循環經濟模式能把二者有效地連接起來,“燕窩魚翅兼得”。
毫無疑問,這兩個核心目標都與循環經濟模式的經濟性、規模性、技術成熟性、資源性、可持續性和生態環保型密切相關,而水泥產業循環經濟模式恰恰具有不可替代的優勢,與生俱來就置身于資源與能源、市場與生態環保(社會)的“中心地帶”,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這也是其他循環經濟模式難以比肩的呀!
其二,水泥產業循環經濟模式——協同處置,無需另起“爐灶”,而是原本嵌入水泥生產過程中,直接利用水泥生產線窯爐的高溫為該技術帶來了巨大優勢,且溫度遠高于垃圾焚燒廠,可以從廢料中獲取資源并部分替代傳統燃料以及原料,提高能源效率是能源利用最大化,是水泥循環經濟模式的最大魅力之一,這也是其他模式可望而不可及的呀!
其三,水泥循環經濟模式是否可行性,需要滿足兩個基本條件:一是資源化,是固體廢物無害化管理的重要手段,最大限度地降低資源消耗,具有相當的規模,滿足無害化要求的資源化才有意義;二是無害化,處理過程中最大限度地降低能源消耗,又不是污染轉移、污染延伸或污染新擴散。循環利用性賦予了水泥循環經濟模式的先天優勢,這也是其他循環經濟模式難以媲美的呀!
其四,水泥循環經濟的可持續與否,還必須經得起市場的檢驗,符合市場價值規律,有效降低企業運營過程成本,不是單靠消耗巨大的公共社會資源(指財政補貼“輸血”)來維持,這就是經濟性的最大價值,否則久而久之,只能是實驗室里的展示品,或是一個“好看而不好用”的“爛尾工程”。請看,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原固體廢物污染控制技術研究所所長王琪怎么說:“水泥窯處置之所以非常火,是因為它能夠在處理生活垃圾和危險廢物的同時,減少生產成本。水泥窯在生產過程中,大多數原料,如粘土、石灰石等都可以用廢物替代。若用經濟價值考核,這些原料本身價值不高,技術并不能節約太多成本;若從生態環境角度來看,協同處置可以減少石灰石開采和黏土的使用,值得提倡。”可見,水泥循環經濟模式的經濟性,這也是其他模式所不可比擬的呀!
其五,水泥循環經濟模式的高效利用率,不是來自產業中的某單個鏈環,更不是可有可無的或硬貼上去的累贅“盲腸”,而是依賴整個產業鏈。
任何循環經濟模式都很難做到100%的“吃干榨凈”,水泥產業鏈卻有所不同,水泥制造環節循環利用幾乎不產生廢料,即便是極小的一部分副產品,也可以由產業鏈下游的混凝土產品全部消化掉;要知道,混凝土產品完全可以達到100%循環再生材料利用率。
可持續發展和綠色建筑理論滲透到混凝土行業中,并且不斷發酵,為工業廢物的綜合利用和混凝土行業實現綠色發展找到了一條有效途徑,多種固廢已被作為混凝土粗細骨料、摻合料進行應用,在我國,粉煤灰、高爐礦渣、廢石等已經廣泛應用到混凝土生產和建筑工程中,這也是其他循環經濟模式難以做到的呀!
有專家認為,目前水泥窯協同處置危廢逐漸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期,水泥窯協同處置危廢能力爆發式增長。據資料表明,目前我國有1400多條大型水泥窯,一半以上位于城市半徑100公里以內,如果參與城市生活垃圾廢棄物的處理,以每條生產線消納原生態垃圾300噸/天,則總的處置能力可以超過7000萬噸/年。同時,還可以大幅度減少對石灰石、煤等天然原料燃料資源的消耗。2014年,工業固廢用于水泥及相關制品超過五億噸,用于商品混凝土超過6億噸,總產值近5000億元。
綜上所述,由于水泥市場特性的本質規定性不同,有的則發力于發展戰略層面,比如循環利用性、高度區域性等,有的則盤踞在競爭策略層面上,比如不可庫存性,有的則潛伏于產品常規的形態中,比如散流體性狀等。它們在不同的產業環境下所表現出的形式和強度,也不盡相同,某個階段中的某個特性表現得強勢一些,某個階段又偃旗息鼓被另外的特性高調替代,一種新勢力大逞英豪。所以,從來都不是某單一特性能呼風喚雨決定一切,就連處在產業市場“刀把子”地位的高度區域性,盡管拉出“帶頭大哥”吆五喝六、呼風喚雨的架勢,也免不了會受到其它特性的影響和制約,此消彼長,因時因地因情況而異,或是錦上添花,或是助紂為虐。
雖說水泥市場特性是個百變魔王,不管是表現為活性極強快速發酵的,還是超級穩定惰性十足的,但萬變不離其宗,一切又回歸常識,為此市場特性不會消亡,而不過是作用機制在不斷變換接觸的果實而已;所以,作為市場主體的企業,所能做到的永遠是順應和適應市場特性,不同的老板們有著自己的研判預測和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