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版”越劇電影《紅樓夢》對原著寶黛愛情的“剪碎”和“湊成”

張澤瑤

【摘 要】“62版”越劇電影《紅樓夢》較為成功，影響很大。其對小說《紅樓夢》的改編，以寶黛愛情故事為主線，改編小說中故事情節，揭露了封建社會的束縛和摧殘；影片對原著寶黛愛情發展的結構布局進行調整，對故事結局進行改編，促進了名著《紅樓夢》的大眾普及。

【關鍵詞】越劇；《紅樓夢》；《紅樓夢》電影；寶黛愛情；文本改編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7-0117-01

1962年，海燕電影制片廠與香港金聲影業公司攝制成越劇電影《紅樓夢》，由岑范導演，在公映時引起了巨大反響，成為越劇改編電影的成功案例。在本文中，筆者主要想談談62版越劇《紅樓夢》對于原著中對寶黛愛情發展的改編。清人李漁有言：“編戲有如縫衣，其初則以完全剪碎，其后又以剪碎者湊成。剪碎易，湊成難，湊成之工全在針線緊密。”①影片在對寶黛愛情的敘述中，主要選取了“黛玉初進府”“識金鎖”“讀《西廂》”“不肖種種”“笞寶玉”“閉門羹”“葬花”“試玉”等情節進行“剪碎”和“湊成”。

“識金鎖”一場改編自小說第八回“比通靈金鶯微露意，探寶釵黛玉半含酸”②，與原著不同的是，影片中對于黛玉半含酸的表現通通舍去了，增補了一處三人下棋的情節，先是寶玉與寶釵下棋，寶玉神色微喪，似因棋局所困，林黛玉替寶玉與寶釵對弈，三人神色各異，寶黛各有千秋，正是難分勝負之時，也正是觀眾饒有興味之時，然而這一看點在寶玉被長輩叫走之后并無下文，空留余念。寶黛二人在賈府的“對壘”，自此局開始，是一處極妙的鋪墊。

“笞寶玉”的情節改編自小說第三十三回“不肖種種大承笞撻”③，在整個影片三分之一處，是第一次較大的矛盾沖突。原著里寶玉與忠順王府琪官私自交往及金釧投井的事件成為寶玉挨打的原因，電影中舍去金釧之死只余琪官事件作為原因。寶玉將琪官視為知己，在與他交往的過程中是以超出身份的平等觀念來對待的，再加上琪官的遭遇與反抗，這一系列的行為在賈寶玉心中埋下了叛逆的種子。“笞寶玉”的情節既承接寶玉黛玉讀西廂等叛逆行為，又為之后的情節做鋪墊。

在小說里，黛玉葬花情節在第二十七回，寶玉向黛玉訴肺腑是在第三十二回，寶玉挨打是在第三十三回，這三件事情并沒有直接的因果關系。但是影片里將葬花情節放到笞寶玉之后，緊接著二人解開心結，賈寶玉向黛玉訴肺腑卻被襲人聽到。這一系列的情節改編將原著小說拆分重組，卻合情合理。葬花放在笞寶玉之后，黛玉內心的矛盾點就多了笞寶玉事件帶來的心理壓力，她對于愛情與婚姻自由的桎梏就認識的更深刻。在這樣的情況下寶黛的心更容易在壓力下靠近，之后的訴肺腑表白也就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了。

“閉門羹”這場戲，是“葬花”的起因，在小說里，在三十二回以前寶黛二人總是在感情上吵吵鬧鬧，三十二回之后，黛玉明白了寶玉的心，而寶玉直到在梨香院“情悟”以后，意識到世上因緣皆有定分，所以寶玉挨打后黛玉的表現是心疼，寶玉完全明白，著晴雯送舊帕，二人不會再出現類似的誤會了。而在影片里，“閉門羹”之后，也就是直到寶玉挨打寶黛都沒有敞開心扉，心靈相通。寶玉挨打事件既加強了他們的感情，又為之后的矛盾做鋪墊，使得黛玉葬花時影片比小說多出的悲憤更為直接，使黛玉感到連自己深愛的寶玉在此刻是靠不住的，賈府任何人等都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何況還有“金玉良緣”的存在，這一誤會加深了她的內心沖突。

“葬花”表現了黛玉的內心世界，寶玉的解釋，二人和好也是葬花情節的關鍵。寶玉之后的訴肺腑也是因為黛玉借葬花敞開心扉后的內心世界的揭示。與小說張馳有度不同的是，戲中選取了矛盾迭起，環環相扣的方式，將情節大量地集中組織，在有限的時長內，這樣的表現手法無疑更利于影片的節奏進展，引人入勝。“訴肺腑”在戲中作為“葬花”情節的補充而出現，這是戲中主人公第一次公開內心的愛情秘密，在笞寶玉事件發生后二人仍互訴衷腸（黛玉是葬花），他們不與現實妥協的決心，與封建禮教，封建環境斗爭的叛逆者形象更加立體。

繼寶玉訴肺腑將二人感情挑明后，“試玉”一節使寶黛二人的愛情發展從私人化到半公開化，被動的展現在賈母王夫人等人的面前。在“笞寶玉”到“葬花”的戲劇沖突中，寶黛愛情的訊速發展，也促進了二人叛逆性格的成長。寶黛與封建環境逐漸的的格格不入，從而使矛盾沖突趨近尖銳。直接引發之后的反叛行為和悲劇結局。越劇電影《紅樓夢》對原著寶黛愛情的“剪碎”和“湊成”，是在尊重原著的基礎上發揮出戲曲的藝術特點，在表演上展示了原著的精髓，成為一代經典。

注釋：

①李漁.閑情偶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②③曹雪芹，高鶚.紅樓夢[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

參考文獻：

[1]薛若琳，王安葵.中國當代百種曲（第四冊）[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2007.

[2]徐扶明.紅樓夢與戲曲比較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3]徐進.紅樓夢（越劇）[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79.

[4]曹雪芹，高鶚.紅樓夢[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

[5]《紅樓夢》徐玉蘭王文娟主演越劇電影DVD，江蘇文化音像出版社，2005.

[6]饒道慶.論紅樓夢電影中的戲曲因素[J].紅樓夢學刊，2007（6）.

[7]張群.紅樓夢的影視戲曲類版本比較[D].哈爾濱師范大學，2015.

[8]徐扶明.紅樓夢與紅樓戲[A].紅樓夢研究集刊（九）[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