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電影學院打造頂級聲音

張楠　張彥之

電影、電視劇是視聽藝術，銀幕或熒屏上的演員帶給觀眾的是視覺上的沖擊，而聲音的主要創作者則是錄音工作者，聲音同畫面一起塑造各種形象，一起為觀眾講故事。錄音藝術專業就是這樣一門融技術與藝術于一體、多學科交叉的邊緣性學科，也是一門趣味性強、應用廣泛的專業學科。

北影不只是外表光鮮

提起北京電影學院，大多數人立即會聯想到“帥哥美女”或者“明星夢工廠”之類的詞匯。起初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但是當我進入北京電影學院學習后才發現，雖然明星們近在身邊，但離我們很遙遠。對于我們錄音專業的學生來講，扎扎實實地學習一些專業知識才能有所成就。所以，即使在北京電影學院的各個角落都有明星出沒，我們也沒工夫和他們套近乎。

聲音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音頻設置稍微調動一下就可能使電影的整體效果迥然不同，所以如何操作那些錄音設備顯得尤為重要。大一的上半學期我就接觸到了電影同期錄音，第一次走進劇組時，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調音臺、手持拾音話筒……這些即將接觸到的錄音設備讓我充滿了期待。

第一場戲，一個一分多鐘的鏡頭讓我明白了自己即將開始的錄音工作首先是個體力活。為了保持話筒的位置，我的胳膊要一直懸空，而且不能抖動。不一會兒工夫，我的胳膊就麻脹無比，原本興奮的心情也蕩然無存，當時的我對未來工作的興趣減了一大半。休息片刻后繼續錄音，即使有再多的牢騷，我還是得握緊這根可恨的“棉花糖”。一天拍攝下來，我的胳膊已經麻木到沒有任何知覺。

后來我們接的活越來越多，也就漸漸適應了這樣的工作。北京的冬天很冷，舉桿如果不戴手套的話手指頭可能會被凍得像石頭一樣硬。錄音開機、攝影開機、全場靜音……伴隨著一陣陣吸鼻涕和哈氣的聲音以及無數的冷戰，一個個鏡頭一遍遍地錄制下來，我的肩膀酸痛無比，渾身發冷，要不是導演喊“卡”，我簡直就要僵在那里變成一尊手持“長矛”的雕塑了。

我們常常是在忙完幾個小時后才突然發現忘了吃午飯，劇組也沒給我們準備盒飯，只能在回學校的路上買幾個饅頭草草了事。這還沒完，同期錄音操作時基本是沒日沒夜的，電影拍到哪里，我們的錄音就要跟到哪里，同期錄音完還不算結束，后期做起來更是一晚上不能睡覺。發牢騷有什么意義，誰叫我們做的是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呢？能夠體驗這種樂在其中的感覺，我覺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給《叢林大反攻》錄音

作為北電錄音專業的學生，我們做作業的地方都是在那些頂級的錄音棚，而很多電影的后期配音也是在我們學校的錄音實驗室里完成的，比如《叢林大反攻》。

我們給電影《叢林大反攻》錄音的過程相當有趣，因為這是一部講述動物世界的卡通電影，所以有一些同學尖著嗓子用聲音描摹動物們的各種狀態，另外一些同學則通過調試錄音設備，想方設法配出電影中所需的各種聲音。比如模擬馬在奔跑的聲音時，我們就會有節奏地拍打自己的大腿；模擬風吹樹葉的聲音時，我們會拿來淘米用的竹篩子，在里面倒上一把米使勁地左右篩動，發出來的聲音竟跟大風刮過樹林的聲音非常像；模擬狗喘氣的聲音時，我們會張大嘴巴露出舌頭拼命地喘……為了電影藝術事業，大家都顧不得個人形象了。

其實很多聲音素材我們都可以在現有的素材庫里找到或者直接從網上下載，但是我們更愿意體驗這種原生態的錄音方式，因為這既能發揮我們的想象力，又能給我們帶來不少樂趣。接近中午時，一個同學用笨笨熊的聲音說：“好餓啊！”另一個同學則用獨角麋鹿的聲音說：“那我們一起去找東西吃吧！”其他同學拿起毛皮手套拍了拍，做出松鼠鼓掌的聲音，并尖起嗓子說：“好哇，好哇！”這個時候大家簡直樂翻了天。

揭秘《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錄音過程

一部好的電影，其中的聲音效果是非常重要的，《滿城盡帶黃金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雖然我沒有參與這部電影的錄音工作，但有幸跟著錄音老師在拍攝現場體驗了電影的錄音過程，當時親眼見到的一幕幕場景至今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為了讓士兵們的腳步聲和廝殺聲更加真實細致，錄音組的工作人員穿上盔甲，裝扮成士兵的模樣，將話筒藏在身上混到大部隊里，零距離采集現場聲音。為了更好地收集聲音素材，錄音師們甚至裝扮成尸體，抱著話筒藏在離士兵最近的黃色花海中，要是一不小心被踩踏到的話，后果不堪設想，我在現場親眼目睹了這一驚心動魄的場面。

還有一段在御藥房里煎藥的戲也讓我印象深刻。拍攝時，劇組特地請了同仁堂藥店的師傅們穿上戲服研磨藥材，錄音師將瓶瓶罐罐發出的各種奇特的聲音精心收集起來。為了在電影中呈現出湯藥沸騰的聲音，錄音師在這些湯藥里加入了自己的“獨家秘方”——淀粉和洗衣粉，它們會使得湯藥沸騰的聲音更加逼真。所有的聲音除了在現場收集之外，錄音師還要進行后期加工和制作，僅僅是開蓋、拿藥罐、放藥罐的聲音都要反復錄上好幾次。

雖然只有一天的時間，但這次現場體驗讓我收獲頗豐，也讓我對錄音這個工作有了更深的認識，我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有些沉重，如果有機會參與這種大片的錄音工作，我會為了收集現場的聲音冒著被踩踏的危險裝扮成尸體躺在千軍萬馬之中嗎？

團隊作業收獲快樂

“我是錄音專業的學生，由于期末有錄音實踐作業，在這里尋找北京的樂隊作為音源……我們能提供的條件有高等院校的專業錄音棚、絕對一流的錄音設備以及頂級的錄音指導老師，保證錄音質量。我們的錄音棚平時錄音對外收費一天2500元，由于錄音實踐的關系，所有錄音費用全免，我們免費為您做前后期處理，直接出成品……”

這是我們錄音專業的學生在論壇里張貼的尋找合作伙伴的帖子。在每個學期末，很多同學都要完成自己的作業，大家相互幫忙，導演系、攝影系、錄音系、美術系、表演系……一大幫人湊到一塊。導演系的同學拍片子需要我們錄音系的同學幫忙錄音，我們拍作品的時候也會需要美術、攝影、表演等系的同學來幫忙，所以每到學期末便是北電校園最熱鬧的時候，同學們一起共享快樂時光，很多有趣的事情、有創意的想法也都是在這個時候迸發出來的。

以前北京電影學院就像是一個謎縈繞在我的心頭，如今我在這里實現著我的夢想；以前聲音對于我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如今我卻要讓它呈現出迷人的光彩。

我和聲音的緣分就凝結在了北京電影學院錄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