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作家應該處理好三個關系

我從河南的當代文學與中國的聯系說起。我印象中最早在當代文學史上構成事件的，應該是李凖的《不能走那條路》，這個作品有很多學者到現在還在繼續研究。當然李凖老師后來又寫了《黃河東流去》等作品，但他的《不能走那條路》使我們能夠真切看到，中原作家對這塊土地。對農業文明特別敏銳的關切，以及對問題的把握都是優于其他作家的。李凖以自己的敏銳，使我們河南問題與中國問題緊密聯系。從此之后，河南作家可以讓我們如數家珍的、燦爛光輝的名字中有了李佩甫、張宇，包括河南之外，散落在全國各地的，比如周大新、劉慶邦、劉震云、李洱、粱鴻等。也由此，中原作家群雖然風格題材都不一致，但卻構成了中國文學最堅強的陣地。可以說，在相當程度上，體現了中國文學的水平。

在新的時代下，要想真正有新突破而站上新的高度，或者說擁有新的高峰，除了原有的雄厚的成就基礎，中原作家還應該處理幾個關系。

第一個關系，文明認知與題材選擇。大家都知道河南是農業大省，幾乎所有的作家都是被農業文明生產關系、農業文明生產價值所奠定的，被農業文明所勾陳出來的道德倫理關系所限制、所培育，其實培育本身也是一種限制。中國本身就是農業大國，但中原的農業性尤其典型。在這個領域取得突出成就的大家，都是處于農業文明之下的。這就天然地對寫作者提出要求，如何認知我們農業文明基本的價值觀和道德倫理觀。為什么這樣講？我有一個感覺，就是對于農業文明價值的認同、道德認同、人物性格認同，是一直以來中原作家的主要價值，從這里面發現人物是我們的優勢，但一定程度上可能也是限制。我個人覺得，題材的多樣性問題、文明認知的復雜性問題，對于當代作家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想擁有新的高峰，需要寫作者有理論自覺。我們非常高興地看到邵麗、喬葉、梁鴻，她們所處理的題材，她們的寫作所關注的人物類型，已經不再是僅僅植根于土地，而是有了新的認知并且在作品中有了鮮明的體現。

第二個關系，手法和風格多樣性。一直以來，中原既是農業大省，中原作家的寫作也是現實主義大省。盡管也有墨白這樣在形式上有堅韌不拔探索的作家，也有像耿占春這種富有詩性的作家，但相對來說，我覺得還需要更有意識地去加強作品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因為這一點并不是憑空而來的，我覺得在當下文學條件下，講一個新的手法、新的文學風格的探索，越來越成為一種可能。因此對文學自身來說，手法和風格的多樣性應該是題中之義。河南文學在新時代要想有更好的成就，是不能放棄這一點的。

第三個關系，創作與批評。河南文學的文學批評自身，對于自己的文學闡釋已經非常努力了，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更加強化。這是需要人才的。上世紀80年代，文學批評和創新，兩個人代表河南，耿占春和何弘。我們應該把這個旗幟接下來。我覺得我們河南的批評薄弱，首先是自己對河南文學的闡釋不夠。另外就是，如果在全國更高的水準上去回看，也依賴批評家的工作，這方面需要更有利地去推進。我期待中原作家群繼續保持領先，在新的時代條件下取得更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