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期待溫情的啟蒙

■岳亞軍

（作者為江蘇省特級教師，現任職于江蘇省常州市鐘樓區教師發展中心）

教育的本質在于喚醒。當今教育，不再是只有知識的學習，而是追求智慧和靈魂的教育。雅斯貝爾斯在《什么是教育》一文中指出：教育是人的靈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識和認識的堆積。教育本身意味著：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教師不再是學習的主宰，而是在學習的“共同體”中與學生一起發展的生命主體；教師不再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蠟燭，而是在充滿個性智慧和創造力的教學過程中煥發生命活力促進學生發展的支架。學生不再是被動接受的客體，而是能動的具有巨大潛能的生命個體；學生不再是待灌的知識的容器，而是有待點燃的一團火焰；學生的智能是多元的，學生的發展也是有差異的。教學就是盡可能讓不同的孩子得到良好的發展。

教育，期待溫情的啟蒙。多少年來，我們在不斷地改進和完善著教育，然而在教育實施的過程中，我們依然沒有能夠從生命的高度來踐行教育的本質。我們的教育理念和體制，比較普遍地缺少從學習者出發，從人的生命的自然限度、它的性質、活動規律去思考設計我們的教育方式，以被強烈夸大了的教育控制性，把教育這個非常生命化的過程，極其表面化地看成兩個個體的相互授受關系，使得真正主體的生命力無法張揚。我們總是用統一的“標尺”來度量具有不同個性特征的學生，以“應試的分數”來評價學校的教育效果。“應試”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承認教育對象的差異性，強調“分數面前人人平等”。而有些個性教育看不到自己的出路，反過來又強化了“應試教育”。難怪唐納·柯里頓有這樣的感嘆：“我們整個教育制度的設計，就像捕鼠器一樣，完全是針對人的弱點，而不是培養人的優點和長處。”

在這樣的教育生態下，我們的父母和教師關注的是學生成績最差的學科，而不是他最擅長的科目，關注的是學生表現中最壞的地方，而不是他最具創造性的奇思妙想。因而我們的教育也就缺少必要溫情，我們總是用挑剔的目光看學生，我們時刻都在提醒著孩子的錯誤，對孩子做得好的方面關注非常少。比如每次檢查作業，總是把錯誤的挑出來；給孩子試卷簽字的時候，總是關注孩子的錯題，提醒著孩子犯的錯誤，包括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們已經習慣地成了孩子“錯誤的指正者”或者說是“冷漠的啟蒙者”。冷漠啟蒙的思想根源就在于：學而優，就不能有錯。有錯就不是學而優。事實是學習過程中出錯是難免的；從哲學的角度說，冷漠的啟蒙違背了多元辯證的哲理。

“橫看成嶺側成峰”，任何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法，帶著不同的觀點去審視，總會產生不同的看法；從心理學的角度解讀，冷漠一定會削弱啟蒙的力量。啟蒙對象的轉變在很大程度上往往取決于啟蒙者溫和的情感關懷，決非苛刻的言辭打擊。喚醒，需要溫情的啟蒙。《禮記·學記》有言：“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意思是作為教育孩子的人們，都要通過發揚孩子的長處來彌補孩子的不足，這是一種溫情啟蒙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