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二十四節氣作為農歷,卻跟公歷對應得那么好,比如清明總在4月5日?為什么二十四節氣不止有日期,還精確到分秒?為什么有時覺得二十四節氣挺準,有時又不準?
古代中國人可能先觀測到了月亮的變化,因為月亮的圓缺變化更加直觀,信息更易于捕捉。但同時,我國古代是一個農業社會,當時的農業生產完全是靠天吃飯,需要嚴格掌握氣候變化的年周期,而這極大地依賴于太陽的變化規律。
古人慢慢發現,月亮的變化與太陽的變化并不吻合,如果只看月亮的話,每12次月亮的圓缺周期后,就會比太陽的一個周期差出一段時間來。日積月累,差距越來越大,農業生產完全得不到指導,這可不行??!
機智的古人就在陰歷的基礎上,補充了太陽的變化,并總結為二十四節氣。所以,二十四節氣是農歷的一部分,它本質上是陽歷,我們現在通用的公歷也是陽歷,兩者自然吻合度很高。而農歷是陰陽合歷,因為有陰歷的成分,所以跟通行公歷有較大差距。
實際上,純粹的陰歷使用并不廣泛,現在似乎只有伊斯蘭教還在用,叫“伊斯蘭歷”。這種歷法只考慮月亮的變化,跟四季的吻合度比較低,每年只有354天8小時48分,每隔2.7年就跟公歷差一個月,每年1月可能出現在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用起來太麻煩。
二十四節氣依據太陽的變化而建立,本質上是根據地球繞太陽的公轉和地軸傾斜造成的黃赤交角。
如果我們把地球繞太陽公轉的軌道視為一個平面圓,并把春分點看作0度的話,那每15度就是一個節氣,24個節氣正好360度。
這個度數可以精確到某天某時某秒,比如:2018年立春是2月4日05∶28∶25,這都可以根據公式推算出來。當然,我們平時一般按照習慣,把這一整天都當作這個節氣。
這也就是為什么來自于二十四節氣里的時令節日,例如清明節,冬至節等總是與公歷相吻合,總是在4月4~6日和12月21~23日,不會有例外。而來自夏歷的節日,例如五月五日端午節、八月十五中秋節、九月九日重陽節等,在公歷上所反映出的時間往往變動很大。
夏歷是傳統中國用來記錄時間的歷法,每朝每代夏歷的“最終解釋權”都在帝王手里,是為“奉正朔”。夏歷對時間的表達我們很熟悉,比方說,民國二十三年八月十五,或者乾隆二十八年七月初七,或者甲午年臘月廿一。而二十四節氣則主要用于指引農事,與記錄時間這項功能關系不大。假如我們在表述日期的時候撇開夏歷,而用節氣來表述,那就成了:春分后第十二天,秋分前第六天,這顯然既不方便也不實際。
說遠一點,二十四節氣硬要算起來,類似于太陽歷,稱其為“農”歷倒也說得過去,因為二十四節氣合乎農時,對農耕作業有指導意義。但稱之為“陰”歷,則有失偏頗,因為它其實是根據“陽”的運行制定的。
二十四節氣不僅在天文上做了精準的角度劃分,還加入了其它信息。比如雨水、小暑、寒露、霜降、大雪,這是氣象信息;而驚蟄、清明、谷雨、小滿、芒種,是物候信息。
這讓二十四節氣的準確性,受到地理條件的限制。
二十四節氣原產于黃河流域,以這一緯度帶的溫帶季風氣候特征為基礎。但我國幅員遼闊,氣候資源多樣,在中原以外的大片區域,如新疆內蒙的溫帶大陸性氣候、云貴兩廣和東南沿海的亞熱帶季風氣候、西藏的高原山地氣候、海南和云南廣西南部的熱帶季風氣候,肯定是無法套用到二十四節氣中的。
比如立春,意為春季開始,在每年的2月3~5日。從氣候學角度來說,把冬季后5天滑動平均氣溫值≥10℃的第一天,作為春季開始。從這個標準來說,黑龍江一般在5月初入春,華北平原一般在4月,江浙一般在3月上旬,福建更早,要是在青藏高原北部,全年無春都有可能,跟立春節氣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呀。
即使只考慮黃河流域,每年的氣候差異也很大。就說北京,在2002年,3月9日就入春了;但在2009年,4月2日才入春,前后可以差二十多天,顯然跟立春節氣也對不上。
再比如大暑,意為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在每年的7月22~24日。大暑時,如果出現降雨,那高溫天氣可能得到緩解;大暑之后,如果副熱帶高壓來襲,天氣晴朗、陽光暴曬,可能比大暑時候還熱。所以大暑也未必是最熱的時候。
同理,立秋是秋季開始、立冬是冬季開始、大寒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雨水是降雨開始、白露是天氣轉涼等等,當具體到某個地區、某一年份時,也都是不準的。
所以,凡事不能太較真,二十四節氣也只是說個大概。
如果只是說個大概的話,那至少在黃河流域,二十四節氣還是能夠反映出天氣變化趨勢的。
比如雨水節氣,從多年氣候平均狀況來看,我國黃河流域在這一天后,降雨總體上將呈現增多的趨勢。
最后要強調的是,二十四節氣誕生于春秋,西漢就已經完整收錄入歷法。
古人在幾乎沒有任何氣象觀測儀器的時代,僅憑肉眼觀察、身體感受和分析思考,就歸納總結出這樣一套簡練優美的規律,道盡寒來暑往、四季更迭。
還有那些富有詩意的名稱:驚蟄、清明、谷雨、芒種、白露……更是意境悠遠,美得讓人心尖兒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