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中國經濟：“消費降級論”成立嗎

姚露

榨菜和泡面市場回暖、拼多多等低價電商平臺興起流行、名創優品等低消費店鋪開遍大江南北……當消費增速回落、低價商品熱銷之際，一些人開始討論消費降級。那么中國的消費真的降級了嗎？

消費降級論調泛起

吃著榨菜和泡面，打開拼多多購物，出門使用共享單車……低價商品的熱銷、共享模式的盛行，讓許多人開始相信消費真的降級了。

從方便面巨頭來看，康師傅上半年方便面業務收入為111.34億，同比增長8.4%。統一上半年方便面業務收入為41.52億元，同比增長8.0%。

榨菜上半年銷量也相當喜人。涪陵榨菜公司上半年實現營業收入10.6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34.11%。

很長一段時間里，大家認為方便面、榨菜這些消費品出現的場景往往和低價消費相聯系，因此，網友將方便面等低價消費品大賣當成消費降級的絕佳鐵證。

此外，很多人也在選擇省錢的生活方式，比如出門不再打車，而是騎共享單車；旅游住民宿、不買紀念品；健身不再選擇昂貴的年卡和私教，而是選擇一張瑜伽墊和一堆健身APP……

實質是理性消費、環保消費

上述消費降級的例子似乎“鐵證如山”，也讓許多不明就里的人信以為真。但仔細分析，其實并非如此。

實際上，榨菜和泡面已經不再為低價“代言”，它們自身也有升級。仔細分析康師傅、統一、涪陵榨菜的財報就會發現，市場能回暖的關鍵詞是：產品升級，切入到高端市場。

如，康師傅銷售額增幅最大的品種均為售價較高的品種，上半年高價袋面銷售額同比增長14.83%，而低價干脆面銷量卻下滑近24個百分點。涪陵榨菜將銷售穩步攀升歸功于“精品戰略”：售價13元以上的高端瓶裝“下飯菜”，推向市場僅3年，銷售額增長了約10倍。

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經濟研究所所長匡賢明撰文指出，有人把消費降級概括為“花最合理的價錢，買最合適的商品，理性地消費，過更聰明的生活”，其實質并不是所謂的消費降級，而是理性消費、環保消費。

對于“消費降級論”，商務部新聞發言人高峰曾回應稱，這一說法有失偏頗。當前市場出現部分大眾化商品銷售較好的情況，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消費升級的新趨勢。

高峰表示，消費觀念和消費心態的升級、共享經濟等新的消費形式，反映了消費者更加理性、推崇綠色環保的消費趨勢。

消費增速依然較快

還有人說，既然消費沒降級，那么，消費增速回落是怎么回事？

今年前三季度，中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9.3%。這一增速與1—8月份持平，但低于去年同期10.4%的增速。

國家統計局新聞發言人毛盛勇近日表示，9%以上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增長。前三季度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是78%，比上年同期提高了14個百分點。從這幾個指標結合來看，消費增長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消費的貢獻還是在提升。

中國商業聯合會會長姜明認為，消費是中國經濟增長重要的推動力，前些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都是兩位數，現在是個位數，有人說這是消費降級，但恰恰相反，這是消費升級的表現。

他表示，消費升級體現在衣食住行各個方面，比如，住得更好，現在有度假房等新的業態產生，轎車進入大眾生活，購物中心餐飲非常火爆，過去是溫飽，現在是體驗式消費；家用電器非常豐富，掃地機器人走進家庭，這些都表示消費在升級。

消費升級趨勢沒有變

毛盛勇表示，居民消費結構加快升級的趨勢并沒有改變。

從結構來看，2017年全國居民的恩格爾系數（食品煙酒消費占居民消費支出的比重）首次降到30%以下。今年前三季度恩格爾系數是28.5%，比上年同期下降了0.7個百分點。

從服務消費來看，2017年服務消費占居民消費的比重升為48.2%，這意味著過去五年，年均服務消費比重提高了1.04個百分點。

從實物消費來看，升級類的一些商品消費仍然保持較快增長，比如化妝品、智能家電保持了比較快的增速。汽車銷售增速盡管有所放緩，但是SUV在整個汽車銷售中的比重還是在持續提高。

此外，現在人們看電影、出門旅游的次數在變多，花在美容、健身上的錢也在變多，說消費降級的人顯然是沒看到消費的這種結構性變化。

根據文化和旅游部發布的數據，上半年國內旅游人數達到28.26億人次，同比增長11.4%。國內旅游收入2.45萬億元，增長了12.5%。上半年，全國電影票房320.3億元，觀影人次達到9.01億，分別增長17.8%和15.3%。

為什么升級反被說成降級

最近，“貴族電器”戴森發布了一款卷發棒，售價約為3500元人民幣，而普通卷發棒的價格數十元到百元不等。即便這款卷發棒價格高得驚人，但還是有不少人在朋友圈高呼“準備掏出銀行卡”。

在這樣的消費活力面前談消費降級，聽起來有些格格不入。其實，現在有很多人，一邊過著消費升級的日子，卻一邊高呼“消費降級”，這中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副院長趙錫軍表示：“很多人看到某一個新詞匯就跟風，并不代表自身經歷了這件事，很多消費者受到一些觀點、輿論的左右，沒有自己的明確判斷。”

中國（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院長樊綱也曾表示：“東西便宜了就叫降級了？過去10塊錢買個月餅，現在2元錢買個月餅，這叫消費降級還是升級呢？現在網絡上的一些說法似是而非。”

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曹和平說：“消費降級要有一個前提，就是人均收入增長絕對下降。我們國家居民收入的增長是跟經濟增長基本同步的，怎么能叫消費降級呢？”

數據顯示，前三季度，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1035元，同比增長8.8%，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6.6%，增速與上半年持平，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

商務部研究院國際市場研究所副所長白明認為，收入是消費升級的基礎，居民收入在平穩增長，消費能力在提高，消費環境也在不斷改善，這使得消費升級的趨勢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