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入黨：一位83歲老藝術家的追求

曹玲娟

2018年6月6日，鮮紅的黨旗前，83歲高齡的表演藝術家、上影演員劇團演員牛犇舉起右手，在他的入黨介紹人、上影集團黨委書記任仲倫領誓下，和上影其他青年黨員一起莊嚴宣誓。

宣誓現場，老人的眼眶一次次濕潤。他激動地說：“不管組織上對自己考驗多長，我一點兒不氣餒，黨的考驗是永遠的，只要我們的目標堅定不移，就一定能實現。”

1946年，11歲的牛犇參演抗日影片《圣城記》，自此開啟了他的電影人生。進入上海電影制片廠后，牛犇相繼參演了《海魂》《天云山傳奇》《牧馬人》等影片，形成了獨特的表演風格。2017年，他獲得第三十一屆中國電影金雞獎終身成就獎。

“我打小父母雙亡，如今終于實現了夙愿。今后我要把入黨這一天作為我的生日！”日前，在上影演員劇團辦公室，個子不高、銀白頭發、腰板筆直，佩戴著鮮紅的共產黨員徽章，牛犇接受了《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的專訪。

“我接受黨的教育已經60多年了”

記者：作為表演藝術家，您已經拿到了很多獎項和榮譽，為什么在耄耋之年希望加入中國共產黨？

牛犇：這不是沖動，我一直有這個心，有這個追求，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沒有張揚。從我戴上團徽開始，我就想加入中國共產黨，團徽我保存著，這份心愿也保存著。

我接受黨的教育已經60多年了，中間雖然經歷過各種艱苦，這個信念從來沒變過。早在上個世紀50年代未滿18歲時，我聽了上影廠老書記丁一的黨課，那個時候就想做黨的同路人。退休后，自己依然積極參加上影和演員劇團的各項活動，不忘初心，牢記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時刻以一個共產黨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近年來，特別是聆聽了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上作的報告后，看到近些年在黨的領導下國家發展欣欣向榮，我打心底里欽佩，要求入黨的愿望更強烈了。

“成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記者：是什么讓您再次寫下入黨申請書？

牛犇：以前，“文革”等動蕩的時候沒能入黨，后來又陰差陽錯沒入成黨，再后來一段時間，我覺得現實中有的黨員表現也未必就那么先進，我沒有入黨也是一樣為黨和人民作貢獻，就耽擱了下來。現在想想，這是自我原諒，實際上是晚了，應該早入黨。

我和我們上影演員劇團團長佟瑞欣一起拍了電影《鄒碧華》。鄒碧華是一個真正的黨員，事跡十分感人。正好那回上影集團開會，任仲倫在會上表揚我們劇組，我就覺得，我不是黨員，但我應該努力，成為一名真正的黨員，我就給佟瑞欣寫了張字條：“我們一塊從今天起考慮塑造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中國共產黨黨員吧！”

記者：聽說您寫入黨申請書差不多寫了一夜？

牛犇：申請書我寫了幾乎一整夜，很多內容的年份必須準確，等查清楚都半夜了，腦子已經迷糊了，就在桌前趴著睡了兩個鐘頭，醒了就凌晨三四點了，繼續寫。那大段的入黨志愿是一氣呵成的，沒有打草稿。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寫得這么順，大概是這些話擱在心里大半輩子了。

我一直心潮澎湃，我和組織說心里話，好幾次我都說不下去了，激動。成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事。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就是現在！我可以驕傲地說：從今天起，我是你們的同志了！

“耄耋之年，更要追求思想和行動上的進步”

記者：入黨是一件神圣的事，在您身上體現得十分明顯。您對黨的感情來自哪里？是什么讓您矢志不渝追求進步？

牛犇：我年幼時父母雙亡，靠哥哥接濟。一個偶然的機會，被沈浮等老一輩電影人發掘，在多部抗戰愛國影片中扮演兒童角色，從此演了一輩子的電影。

從小，我深受前輩對我的影響，他們教會我如何處世。我學的第一首歌，就是我拍第一部片子時一位場記老師教我的《賣報歌》。她非常關心我，那時我還不到11歲，總覺得她待我像自己的母親，后來才知道，她是一位地下黨員。

新中國成立那天，我當時在香港拍戲，好幾名演員興奮地一路跑到大嶼山，以每個人的身體作為一根線條，手拉手在山上拼出五角星。我當時太小了，似懂非懂，他們就拍拍我的腦袋說：“從今后，你有飽飯吃了。”

我敬佩的演員們都紛紛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他們把入黨當成一件神圣的事。我怎么比得上他們呢？但我暗下決心，一定要跟共產黨干革命，一輩子不放棄，要求進步，以共產黨員的標準來衡量自己，努力為黨為人民工作，黨指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耄耋之年，更要追求思想和行動上的進步。就像鄒碧華說的那樣：“我們生活的世界本來不完美，但正因為它的不完美，才需要我們去努力，去奮斗，我們的存在才有價值。”我覺得，我人生尚未完成的最大心愿就是加入中國共產黨。所以，我正式遞交了入黨申請書。

記者：宣誓入黨時，您心情怎樣？

牛犇：今年5月31日，在上影演員劇團支部黨員大會上，我被投票吸收為預備黨員。當時，我向大家讀我的入黨志愿，我眼里都是淚，看不清字，抑制不住地哽咽。其實，我何止哭了一次兩次。這是我的一件大事，我從小沒有媽媽，我覺得，黨就像我的母親，入黨的日子，就是我的生日！

“只有跟著黨，才能把有限的生命活得更有意義”

記者：您是耄耋老人，也是一名“年輕”的黨員。今后的工作中，您有怎樣的打算？

牛犇：我已經80多歲了，為黨工作，我一定要珍惜。只有跟著黨，才能把有限的生命活得更有意義。有生之年，我愿為黨的電影事業努力地工作。

回想我這幾十年拍戲，我在上影廠曾經擔任過電視部的主任，負責看劇本。我首先要看劇本的社會效益，就是這部戲對社會起什么作用。今后，這個標準不能放棄，也是我終身的標準。

將來呢，肩上的責任更大了，因為我是一名黨員，接個劇本、做什么事，不能僅憑個人的好惡，更要看它對社會的效應是什么。不管給不給酬勞，只要對社會有貢獻，我就去演；如果沒有，我跟以前一樣，不管怎樣，都不會去的。過去是這么做的，今后更要這樣做。

（摘自《人民日報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