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迂愚之間徘徊

□ 王祥北

我對書法的愛好，源于初中時學校組織參觀一個書法展覽。而我之所以堅持學習書法，則源于小時候家人的表揚。在同齡人當中，我仿佛總比別人慢半拍，有時候甚至是一拍。比如全國的書法展，當我想要投稿的時候，別人已經在展覽中頻頻亮相了；當我想考研究生的時候，他們都碩士畢業好幾年了。我又有點迂，曾經有一段時間有人叫我“老夫子”。在書法形式的研究與把握上，我總是趕不上潮流，尤其是在變形處理上總是差那么一點，顯得非常土氣，時尚仿佛是隔壁老王的專利，是我所不配擁有的。面對這樣的局面，我非常自卑，特意買來《書法美學》《書法的圖式研究》《書法的未來》等著作反復學習，但就是沒能尋得門徑而入。

大凡迂笨者，都是喜歡鉆牛角尖的。有一年，中國書法家協會在山西太原舉辦紀念傅山400周年的論壇向全國征稿，于是就想寫一篇關于傅山的論文。當時，學術界對傅山的研究還是有很多成果的，可以說，對傅山的研究要想出一點新意已經是相當困難了。但是，我有私心在，總得搞點東西出來才行。于是，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查找資料，終于寫出了一篇近萬字的文章。現在想來，那篇文章還是有閃光點的，比如，找到了傅山書法觀念發生變化的確切年代。我的導師當年對我說，這樣的文章很多人是不愿去做的，我想只有我這樣既迂且喜鉆牛角尖的人才會這樣去干吧。

近十年來，我一直在榮寶齋做著服務于藝術、服務于藝術家的工作，只有在工作之余才能投身書法學習與創作。但對書法的看法還是一如既往地學究，一如既往地不合時宜。我比較反對碑帖之分，覺得碑派書法是個偽命題，因此，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學習以“二王”為主干的傳統中。通過幾年的沉潛，我越發覺得我自己應該走先專后博之路。因為，總感覺自己在深度挖掘上做得不夠，沒能找到屬于自己的臉面；而且更可怕的是，發現自己與古人的距離好遠。不過還好，這兩年來，我覺得我已經慢慢地能看到古人的背影了。

或許，我迂愚得還是不夠。■

王祥北 翁卷詩二首 32×22cm 紙本 2018年釋文：一天秋色冷晴灣，無數峰巒遠近間。閑上山來看野水，忽于水底見青山。 一夜滿林星月白，亦無云氣亦無雷。 平明忽見溪流急，知是他山落雨來。翁卷詩二首，王祥北。鈐印：王祥北（白）

王祥北 王鑒題畫一則 35×34cm 紙本 2018年釋文：吾郡文沈唐仇與宋元四大家并驅，聲價亦相等。近時獨尚唐仇，因其風韻艷冶，無縱橫習氣耳。此圖有淡遠之致，乃其生平杰作。賞鑒者自當與天球珙璧同寶焉。王鑒題畫。借葉山館，王祥北。鈐印：王祥北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