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夕照飛鳥歸
——《木蘭柴》賞讀

102401 北京 張英華

原文

木蘭柴①

王維

秋山斂余照，飛鳥逐前侶。彩翠時分明，夕嵐無處所②。

注釋

①柴（zhài）：有籬落的村墅。

②嵐：山林間的霧氣。

闡發

絢爛的晚霞鋪展開來的時候，西方的天空正醉著。醉酒的夕陽雖然只露出半張臉，依然在秋山之上顯露著酡紅的容顏。

大山似乎在勸說：“醉成這樣了，快回去休息吧！”夕陽好像在掙扎：“不！不！我沒醉，我沒醉！讓我再待一會兒……”然而夕陽的臉還是在秋山的推勸中越變越小……

晚霞舍不得洗去明媚的妝容，戀戀不舍地在天空中變幻著愈來愈淡的彩繪。

黃昏的微光中，一只鳥兒一掠而過，又一只鳥兒緊隨其后，好像在追趕它前方的伴侶。前方有它們共同的家，在茂密的山林里。

最后一抹夕陽的紅光涂在了山林之上，不同顏色的樹葉，五彩斑斕；夕陽的光芒也繪出了鳥兒鮮明如畫的彩羽，艷麗華美。彩羽一閃而過，轉眼就隱入傍晚山林的霧氣之中，不見其蹤……

多么鮮活生動的秋山夕照鳥歸圖！

秋山有力，逐漸收束夕陽之光；鳥兒高飛，先后相隨歸巢；青黛的山色，愈來愈深；夕陽的鮮紅，越來越淡；樹葉五彩繽紛，光鮮亮麗；鳥羽顏色鮮明，一閃即逝；霧氣淡白朦朧，隱隱上浮……

一千多年前的一個傍晚，從木蘭柴里觀賞到的片刻美景，就這樣在詩人的筆下變成了永恒的風景。

蘇軾評價王維的詩時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這首小詩描摹的就是一幅幅動態的秋晚圖：秋山夕陽漸沉圖，飛鳥先后歸巢圖，傍晚霧氣上浮圖。畫中動態，宛然可見。

“圖畫敘述動作時，必化動為靜，以一靜面表現全動作的過程；詩描寫靜物時，亦必化靜為動，以時間上的承續暗示空間中的綿延。”在《詩論》中，朱光潛先生這樣比較詩與畫的不同。正是因為“化靜為動”，詩中這幅秋山夕照鳥歸圖才具有了一種比畫更為生動的魅力。

問題

如果將“秋山斂余照，飛鳥逐前侶”句中的“斂”與“逐”兩詞換掉，你會用什么詞來替換？你用的詞跟原詞相比，有什么不同的效果？

解答

我會用“含”“隨”來替換。跟“含”相比，“斂”更有力量，能表現出秋山逐漸收束夕陽余光的動態，表現力更強；“逐”和“隨”相比，更能顯現出傍晚時分飛鳥急欲相伴歸巢的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