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勞動成本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研究

（鄭州財經學院 河南鄭州 450000）

一、引言

會計穩健性也叫會計謹慎性，是指企業在對交易或者事項進行會計確認、計量與報告過程中，應該保持謹慎，盡量不高估企業的資產和收益、或者是低估企業的負債和費用。會計穩健性是會計信息質量要求的一個重要特征與慣例，同時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盈余屬性。長久以來，會計穩健性在企業會計理論研究和實踐發展過程中發揮著極其深遠的影響。近年來，會計穩健性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對于會計穩健性影響要素以及會計穩健性測量等方面的研究層出不窮，并取得了一定的理論研究成果。在企業契約關系的研究中，最為主要的契約關系是企業與員工的關系，而兩者之間的接洽點在于勞動成本。企業訴求的是低勞動成本，而員工訴求的是勞動報酬的最大化。故而，需要將勞動成本納入上市公司會計穩健性影響要素的研究過程中。

目前，國內上市公司的勞動成本包含了職工工資額、職工福利基金、獎金、職工保險金以及公積金等，其中，職工福利基金和獎金是隨著企業的經營成果的變動而發生變化的，因而勞動成本對企業的經營成果具有一定的敏感性。在以往的研究中很多學者從內部控制、外部環境以及審計師特征等多方面分析了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因素，但是很少提及勞動成本這一變量。一方面，上市公司勞動成本關乎企業與員工的切身利益，同時比較容易測度，因而，在勞動成本視角下研究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拓寬了會計穩健性影響要素的研究范圍。另一方面，現階段我國正處于不斷轉型時期，企業的勞動成本支出相對較低，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不了員工的需求，企業與員工之間的矛盾比較嚴重，在這樣的大環境中探討上市公司勞動成本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分析企業會計穩健性以及利益相關者的一些隱性需要。

二、理論回顧

會計穩健性是會計信息質量的要求之一，并得到理論界和實務界的普遍關注，對企業的發展帶來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盡管會計穩健性曾受到企業會計準則、市場監管者以及一些理論研究者的質疑，但是并不影響會計穩健性迅猛發展的勢頭。國外學者Watts（2003）指出，管理者、債權人以及企業所有者是會計穩健性出現契約關系的主要原因。此后，學者們紛紛從企業會計穩健性影響要素及其經濟成果的角度開展研究，并取得了豐富的理論研究成果。

Guay和Verrecchi（2007）兩位學者從經濟成果的角度對會計穩健性進行了分析，指出人們可以通過債務契約自身的調整去滿足債權人對會計穩健性的需求，無須變更企業財務信息的穩健性程度。在會計穩健性影響要素的研究上國外也有比較成熟的結論，Krishnan（2007）在后安達信時代中提出企業管理層與會計師都將成為企業會計穩健性的一種風險管理策略，可以通過審計輪換與審計任期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來辨別企業的審計質量，進而評估審計過程的不足之處。

近年來，在國內會計穩健性的研究過程中，鮮有勞動成本與會計穩健性關系的實證分析，究其原因可能是國內企業缺少勞動成本對會計穩健性影響關系的合理表述體系，從事實上來講，國內上市公司勞動成本是否影響其會計穩健性等問題，在學術界和理論界一直未得到驗證。本文將上市公司勞動成本與會計穩健性聯接起來研究，試圖驗證兩者之間是否存在影響關系。周澤將與杜興強（2012）對會計穩健性與薪酬業績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指出在企業盈利過程中，員工的薪酬業績敏感度受會計穩健性的影響，而在企業虧損情況下，兩者之間沒有影響關系。

通過對國外理論研究成果的梳理可以看出，對會計穩健性影響因素的分析過程中并沒有將勞動成本引入進去，盡管有學者試圖對契約關系進行分析，但是企業卻很少披露勞動契約關系信息，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研究的進展。而國內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高管層的薪酬與會計穩健性關系的研究，并沒有將所有的勞動成本考慮進去，企業員工薪酬僅僅是勞動成本的一方面。因而，本文以勞動成本為變量分析其對企業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效用，具有一定的創新價值。

三、研究假設

一方面，上市公司財務支出的穩健性可以界定為企業對勞動成本的控制，倘若在現有的勞動成本居高不下的情況下，企業會計穩健性不強，夸大公司資產凈值與虛報企業績效，將會使得勞動成本在原有基礎上進一步提升，進而影響到與勞動力業績相掛鉤的公司激勵政策，導致企業市場競爭力的降低。同時，繼續夸大的公司業績將無法控制企業勞動力成本的支出量，為了避免這種危機的出現，企業就會選擇穩健的會計政策，降低企業虛高的利潤，降低企業業績與勞動成本之間的不協調風險；另一方面，后期企業對凈資產與業績的夸大會帶來眾多負面影響，進而加劇企業破產的危機。比如企業勞動力成本的提升，會引起企業核心競爭力的下降，故而，企業出于自保的心理，在未來會選擇更加穩健的會計政策。另外，在企業勞動成本較高的情況下，企業將面臨著過多現金流的支出，如若企業一再虛夸業績，將會引起未來勞動成本的進一步提升，大量現金就會流出企業，嚴重影響到企業的長久性發展。由此可以看出，較高的勞動成本與會計穩健性息息相關。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假設1：

H1：上市公司過高的勞動成本要求更強的會計穩健性。

從員工激勵的視角來看，勞動成本剛性需求會波及到企業的現金流，加劇財政風險的可能性，在公司低績效的情況下，為了增加員工工作的積極性，需增加勞動成本支出量，那么在高績效的情況下更有可能提升勞動成本。倘若企業勞動成本具有剛性，企業虛夸的凈資產額與凈利潤額將會增加勞動成本的開支，同時在公司績效降低的時期，也會影響到企業的現金流，巨大的勞動成本支出會給企業帶來現金流短缺的風險，倘若可以及時確認企業的經濟損失，少計凈利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企業的勞動成本支出。由于勞動成本的剛性需求與企業績效相關聯，企業總能夠預測到當期利潤的變化狀況，當面臨勞動成本剛性需求時，企業傾向于選擇更穩健的會計政策，及時確認企業的損失，少計企業的經營績效，勞動成本的剛性需求就會更強，那么在企業與職工的關系中，企業更具有主動性，這是由于在企業績效不高的前提下，提升勞動成本可以作為員工的一項福利政策，進而博取員工的信任，激發他們的工作積極性。在上市公司勞動成本比較高的情況下，勞動成本的剛性需求可能加劇現金流危機，因而，企業就會訴求更具穩健性的會計政策。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假設2：

H2：上市公司勞動成本的剛性需求需要更強的會計穩健性。

四、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0—2015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為了確保樣本的真實可靠性，需要對樣本進行篩選：剔除上市時間不滿1年的企業、剔除樣本數據不全或者缺失的上市公司、剔除金融行業，最終剩余10 236個觀測值。本文實證數據均來自于國泰安數據庫，其余宏觀數據從中國統計信息網中獲取。

（二）模型構建與變量界定

本文在Khan與Watts（2009）建立的會計穩健性衡量指數（C-Score）的基礎上，來確定上市公司會計穩健性的衡量指標，然后構建上市公司勞務成本與會計穩健性關系的OLS多元回歸模型，具體如下所示：

模型所涉及到的變量及含義見表1。

表1 變量及其含義

本文選用的是勞動成本及其剛性特征作為自變量，來分析其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要素，選用平均勞動薪資與勞動薪資水平作為勞動力這一變量的替代要素。而另一個重要的自變量是勞動成本的剛性需求，本文主要選取勞動成本下剛性需求為替代變量，即企業利潤下降時，勞動成本提升，此變量主要是用于檢測勞動成本的大量支出與企業經營利潤下降時，企業會計穩健性的變化。在實證分析過程中無法得到確切的勞動力數量，故而，本文將企業員工總數作為勞動力數量的替代變量，并對其進行控制。

本文在實證分析過程中還對是否是勞動密集型公司（LE）、公司規模（SIZE）、企業負債率（Lev）、股票市凈率（CNT）、企業經營業績（EP）、第一大股東持股比率（First）、是否國有（State）以及勞動力失業率（LR）和地區國民生產總值（GDP）等變量進行了控制，同時還界定了年度啞變量。

五、實證檢驗及結論

（一）Winsorized處理統計分析

為了降低數據異常值對實證檢驗結果的干擾，本文對變量進行了1%的Winsorized分析，具體處理結果見表2。

表2 Winsorized處理統計分析

在進行描述性統計之后，為了進一步檢驗本文提出的假設，還需要進行多元回歸分析。

（二）指標假設檢驗

本文將Khan與Watts（2009）提出的會計穩健性衡量指數（C-Score）作為檢驗指標，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具體結果見表3，回歸A和回歸B分別用來驗證假設1和假設2。

通過多元回歸分析中回歸A結果可以看出，勞動薪資水平的回歸系數為0.017，在0.01水平下顯著，意義在于每提升1%的勞動薪資，會計穩健性就會增長1.7%，由此可以看出本文的研究結論與以往學者的研究大體上具有一致性，進而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假設1。本文同時還檢驗了上市公司勞動成本剛性需求與會計穩健性之間的關系，從多元回歸分析中回歸B中的數據可以看出，上市公司勞動成本剛性需求顯著正向影響會計穩健性，實證結果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假設2，其回歸系數為0.007，表示具有勞動成本剛性的上市公司會計穩健性要高于其他企業0.7%。

（三）剩余變量檢驗

本文對剩余變量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也進行了檢驗，發現企業員工數在0.05水平正向顯著影響著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其路徑系數為0.008。說明了企業員工數也會影響到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而且企業員工數越多，企業的政治目標就越重要，越需要穩健的會計政策來完成員工的心愿，因此，上市公司員工數越多，其會計穩健性就越強；由于民營與國有企業對企業會計穩健性的需求不一樣，本文對其進行了交叉檢驗，結果表明民營、國有企業中勞動薪資水平都正向顯著影響著其會計穩健性，并且有一定的差異，這可能是由于兩類企業對會計穩健性的需求不一致造成的；勞動成本是企業重要的現金流，也會影響到企業的會計穩健性，于是可以推斷勞動成本的變動也會影響到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從理論上來講，勞動成本變動頻率越高，會計穩健性就越強，本文對兩者的關系進行了檢驗，但并沒有通過顯著性的驗證。

表3 多元回歸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