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中國專業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問題

于 華，劉 波

自1994年我國開始體育職業化以來，相繼開展的職業體育項目有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棒球和武術等，提高了項目本身的影響力的同時，豐富了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高水平專業運動員的知名度和商業價值也隨之提高，然而專業運動員與體育局、俱樂部甚至國家隊之間的矛盾也愈發突出。遠的有王治郅有四年沒能代表國家隊打比賽，錯過了他的黃金期，近的有寧澤濤在里約奧運會前被開除出國家隊，比賽前回歸，結果成績慘不忍睹。廣大人民群眾從同情弱者的角度出發，往往同情運動員本人，對國家隊、體育局甚至俱樂部口誅筆伐。本文從人力資本所有權出發，分析專業運動員培養途徑決定的運動員資本所有權的歸屬現狀，為界定所有權的歸屬提供建議，杜絕以上類似事件的發生，保障各方利益，為以后各方的和諧提供依據。

1 人力資本所有權的概念、專業與職業運動員的區別

1.1 力資本所有權的概念

1.1.1 人力資本所有權的定義

人力資本產權必須與交易相聯系，并在市場交易過程中得以體現，人力資本產權是市場交易的前提和基礎，產權只有通過市場交易才有存在的價值；人力資本產權是一種行為權，是反映人與人之間社會經濟關系的范疇，是對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權益關系進行界定和調整的制度規范，是一組權力束[1]。

1.1.2 人力資本所有權的功能與歸屬

人力資本產權功能有:減少不確定性、外部性內化功能、激勵功能、收入分配功能、優化資源配置[2]。對人力資本所有權的歸屬有兩種觀點;“有人認為，誰投資，誰所有”，各投資主體擁有人力資本產權的所有權，產權的份額由投資主體的比重決定，這是目前的主流觀點。還有人認為，人力資本的所有權歸屬人力資本的天然所有者，也就是說不管投資主體有多少個，所有權只歸屬其承載者。這兩種不同的觀點反映出造成當前矛盾的癥結所在。

1.2 專業運動員與職業運動員的區別

中國專業運動員與職業運動員的區分不是以人力資本產權的歸屬來劃分的，他們是以參加比賽的目的不同，獲得不同效益為標準劃分的。專業運動員以代表國家或地方參賽，獲取比賽成績，為國家或地方爭取榮譽的我國特有職業群體，參賽的最終目的是獲取社會效益。職業運動員是以職業俱樂部或者個人參賽，以獲取經濟效益為最終目的運動員。職業運動員包括參加職業賽事的專業運動員。本文的專業運動員不僅包括參加職業賽事的專業運動員，還有未開展職業化項目的專業運動員。

2 我國專業運動員的培養途徑與所有權界定現狀

2.1 專業運動員的培養途徑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百廢待興，舉國體制辦體育。我國專業運動員的培養主要是通過體委系統，由少體校、體工隊到國家隊的三級訓練網。“三級訓練網”是以各地基層體校為依托，逐層銜接的“一條龍”的運行機制，它是通過國家的強制性制度，按地區、條塊所規劃實現的，運用行政手段人為地在教育系統以外，形成的一套從事體育教育和文化教育的獨立體系。從目前來看，我國高水平專業運動員人才培養依然主要靠這個系統。隨著經濟的發展，職業化項目的開展，社會系統對專業運動員的培養逐漸增多，各職業俱樂部也逐漸建立了自己的二三線隊伍，為自己的一線隊提供新鮮血液，同時，高水平專業運動員或教練員在退役或退休后利用自己名氣，辦起了自己的專業學校，比如足球的徐根寶，籃球的王非、宋曉波等。由于過度追求專業運動員的競技水平，忽視運動員的文化水平的提高，影響專業競技水平的提升，甚至導致運動員退役后沒有一技之長，生活困頓。在九十年代提出了體教結合，教育系統也擔負起了培養專業運動員責任。小學中學大學都有體育特長生的招生培養，高水平運動員在大學期間或者畢業后成為專業運動員，比如百米的張培萌、籃球韓德君等。

2.2 專業運動員的產權所有權的界定現狀：

由于專業運動員的培養途徑不同，造成了產權所有權的歸屬不同，也給運動員的所有權的界定帶來了困擾，大體來說，所有權歸屬大致如下：

2.2.1 所有權歸屬地方體育局

計劃經濟時代，專業運動員的人事檔案、工資發放、訓練比賽的費用，甚是退役之后的工作等都由國家或者地方政府統一管理和安排，并承擔了為之所有的經濟費用，運動員本人在訓練、比賽、人員流動、退役等方面只有被動接受，運動員失去了對其人力資本的使用、處置、收益的控制權，也就是說，專業運動員的人力資本所有權歸國家或者說地方體育局所有。甚至一些運動項目職業化以后，專業運動員轉為所謂的職業運動員，部分人力資本的使用權、處置權讓渡給俱樂部，但是編制、檔案、甚至退役后的安置都還在體育局，因此從根本上說專業運動員的所有權還歸屬地方體育局。

2.2.2 所有權歸屬職業俱樂部

由職業俱樂部出資培養，從三線隊二線隊直到專業一線隊，由于出資方是俱樂部，從隊員的選材、訓練生活甚至學習等都由俱樂部統一安排，因此，在對運動員的產權所有權的問題上具有注冊優先權。在注冊優先權期限內，原注冊單位需要，運動員只能與其簽訂代表資格協議，如想轉去其他俱樂部而未經注冊俱樂部同意，在雙方協商未果的情況下，俱樂部行使注冊優先權，運動員要面臨12～36個月沒有歸屬的問題，對運動員本身是個巨大的損失。

2.2.3 所有權歸屬職業運動員本人

職業運動員在成長過程當中，不論他是在教育系統還是社會系統承辦的學校系統中學習、訓練、比賽，出資人是運動員本人的家庭，在該專業運動員轉為職業運動員以后，其本人擁有自己的所有權歸屬權，比如臺球的丁俊暉、籃球的李根等。雖然目前的職業運動員中這種比例還比較少，但隨著社會的發展，觀念的改變。這種現象會越來越多。

2.2.4 專業運動員的無形資產歸協會所有

無形資產主要指可被商業利用的人格標識，人格標識是指運動員的姓名、肖像等[3]。作為無形資產的信譽、知名度是人力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以籃球為例，《中國籃球協會注冊運動員商業權利管理辦法》中規定中國籃協有權對全球范圍對以任何形式出現的運動員球員特征享有獨家所有權和使用權，并可授權他人使用。未經中國籃協書面許可，運動員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或許可第三方運動員球員特征，也就是說所有在籃協注冊的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歸協會所有，運動員本人包括俱樂部無權分享。

3 界定專業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的意義

3.1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2016年10月，國家體育總局游泳運動管理中心一紙通知把寧澤濤開除出國家隊，理由是未經允許私自代言廣告，不服從比賽安排。造成的后果是寧澤濤運動成績一落千丈，在里約奧運會連決賽都沒進，國家隊也喪失一員猛將，兩敗俱傷。不明真相的群眾幾乎全站在寧澤濤一方，痛罵泳管中心。可是依據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的歸屬和協會的管理辦法，泳管中心的做法是有法可依的。如果寧澤濤在代言廣告前與協會好好協商，也許不會出現糟糕的結局。2016～2017賽季的CBA常規賽第二輪，易建聯在比賽中途脫掉賽事贊助商李寧鞋，離場而去，背后的原因是不能穿其代言的耐克鞋，最后處罰的結果是禁賽一場，罰款其母隊5萬元。以上兩起糾紛都是人力資本所有權歸屬界定不清所引起的。

3.2 避免交易成本的增加

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不清會降低資源配置效率，增加不確定性，增加交易成本，導致交易費用增加。2002年，姚明轉會NBA休斯頓火箭隊，由于中國籃協、上海市體育局、上海東方大鯊魚和姚明本人這幾個產權主體在轉會前沒有界定清楚姚明的人力資本所有權，隨著姚明在NBA的成功，自身價值的提升，各方在轉會費用的數額上是一高再高，后經過姚之隊艱苦的多方談判最后才達成協議。當意向合同未明確某些權利，而這些權力價值又有所上升時，就可能發生交易沖突，導致交易成本增加。

4 界定專業運動員人力資本產權的建議

4.1 完善俱樂部注冊優先權制度

注冊優先權的設立初衷是激勵俱樂部培養后備人才，保障培養后備人才俱樂部的利益，但在制度的執行過程中變成了所有俱樂部。另外俱樂部可以多次和運動員簽訂合約，從而多次獲得注冊優先權，實際上是長期獲得了運動員的部分使用權和處置權。因此，要完善制度，保障后備人才的俱樂部的利益，采用轉會費形式對培養后備人才俱樂部的投資進行回報和補償，同時對俱樂部享有注冊優先權的期限要有所限制，保障運動員的利益。

4.2 調整無形資產所有權制度

運動員的人力資本投資分為功利性和福利性投資。從個人和俱樂部的角度出發，他們是為了在未來獲取某些利益，為了鼓勵投資，必須賦予投資者在法權上擁有部分人力資本產權以及由此帶來的經濟效益。從國家角度出發，國家福利性投資是為了提高公民素質，增強凝聚力，為國家和地方爭取榮譽，提高民族自豪感，主要取得社會效益。因此國家不應該是運動員無形資產的唯一擁有者，應調整運動員無形資產歸協會所有的制度，切實保障運動員經濟利益。

[1] 李華等運動員人力資本產權問題分析與保障機制構建[M].南京：河海大學出版社2012:18.

[2] 鐘慶才人力資本產權與實現機制分析[D].廣州：暨南大學，2002(4).

[3] 牛淑敏。我國運動員無形資產保護—運動員人格標識商業利用的法律研究[J].中國體育科技,2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