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步兵方陣”看希臘民主

趙雅丹

雅典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民主制城邦。公民按照財產的多寡劃分為四個等級——500斗、300斗、200斗和小于200斗，這意也意味著財產越多責任越大。當戰(zhàn)爭來臨時，有錢的君主要站在方陣的前排，來保護你在城邦中享有的一切。

雅典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民主制城邦。它的民主改革始于梭倫。當時城邦內部由于嚴重的財產分化導致了內戰(zhàn)風險劇增——私人借貸中，無力償還的城邦公民土地被債權人收走，甚至被債權人變賣為奴，喪失自由。梭倫臨危受命，廢止債務，禁止人身抵押的借貸。這使得“窮人”免除了債務和為奴的威脅，也保住了“富人”現(xiàn)有的財產不被瓜分。在政治上，他將城邦公民按照財產的多寡劃分為四個等級——500斗、300斗、200斗和小于200斗，并按照權責對等的原則，賦予不同等級不同的城邦義務。在軍事上，財產最多的，責任最大，除自己自備重裝步兵的武器裝備和馬匹外，還要站在方陣的前排來保護你在城邦中享有的一切;小于200斗的，為輕裝步兵，不在重裝步兵方陣之中，由城邦提供武器裝備。步兵方陣的設計是符合民主原則的，它使貴族和平民在戰(zhàn)場上基于平等的地位。伯里在《希臘史》中曾指出：“這是非常有意義的，當民兵制度尚未推行之前，騎兵通常是陸軍的核心，民主觀念永遠不會出現(xiàn)……”

希臘紀念馬拉松戰(zhàn)役2500周年，民眾再現(xiàn)戰(zhàn)役的壯觀景象。

梭倫的改革是折衷之選，雖然避免了內戰(zhàn)，但是貴族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依舊有無視公民大會的暴君上位。公元前528年，雅典的暴君庇西特拉圖去世，將權力傳給了他的兩個兒子希庇亞斯和喜帕恰斯。公元前514年，喜帕恰斯被暗害。公元前510年，希庇亞斯喪失人望。雅典公民借助斯巴達國王克萊奧梅尼的武力援助，驅逐了希庇亞斯，在貴族克利斯提尼的領導下建立民主政體。雅典為了回饋斯巴達的出兵，加入了伯羅奔尼撒同盟，而斯巴達獲得了可以干涉雅典國事的權利。

克利斯提尼雖然身負民望，但是改革依舊阻力重重。貴族的勢力依舊龐大，氏族、家族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很快，他的政敵出現(xiàn)了——另一位貴族伊薩戈拉斯。他向斯巴達國王克萊奧梅尼要求將克利斯提尼驅逐出雅典城邦。斯巴達又出兵了。可讓斯巴達國王意外的是，他們這次干涉行動并不得人心，遭遇了支持改革的雅典公民的誓死抵抗。他和他的小型陸軍以及伊薩戈拉斯被團團圍困在了衛(wèi)城，被迫投降。斯巴達可是一個以戰(zhàn)死沙場為榮的城邦，投降對他們真是奇恥大辱。

克利斯提尼度過了政敵之難，但未及喘息就擔心起斯巴達可能的報復。于是，他借助高漲的聲勢快速推出諸項內部改革措施。首先，他設立了“貝殼流放”制度——任何公民如果被認為威脅到了國家，就可以公民投票的方式，決定是否要將其流放到國外去;如果參與投票的人數(shù)超過了6000人，那么流放的期限即為10年。“貝殼流放法”最有名的例子是雅典城邦在后期通過此法決定驅逐蘇格拉底并致其死亡，這個辦法也因此成為了“多數(shù)人暴政”的例證。但是它最初設立的目的是為了合法驅逐政敵，避免了借助外力驅逐的諸多弊端，也避免了政治斗爭加劇時導致的內部社會不穩(wěn)定。

克利斯提尼另一項改革措施直指貴族的家族。當時雅典城邦政治勢力分成海岸、平原和山地三派，他們由于地理位置不同、經(jīng)濟方式和生活方式不同，因此政治主張也不盡相同，經(jīng)常在城邦中相互攻擊。于是克利斯提尼重組了“部落”，將三種地形劃分成若干區(qū)塊，保證每個部落內都有海岸、平原和山地三種地形，使部落超越了原有的血緣聯(lián)系，成為了一種“人工化”的地緣聯(lián)系。雖然克利斯提尼在內政上有所穩(wěn)定，但是為了防范斯巴達的外交軍事制裁，他只能向波斯的大流士求援。而斯巴達大約在公元前494年，出兵入侵阿爾戈斯，選擇武力震懾雅典，雅典也認清了現(xiàn)實，最終斯巴達取得了同盟內部的領袖地位。

此時的雅典所處的國際環(huán)境卻是危機四伏。由于波斯大流士對于雅典政權的介入，加上逃亡波斯的前暴君希庇亞斯，極力游說大流士進軍雅典，助其復位。波斯看到了自己的優(yōu)勢，于是選擇先征服埃雷特利亞，給雅典人形成壓力，為復辟積累人氣;然后兵分兩路，一路誘使雅典陸軍出城接戰(zhàn)，另一路在法里龍登陸，與支持希庇亞斯復辟的家族里應外合，不戰(zhàn)而下。公元前491年八月底或九月初，波斯揮軍南下。埃雷特利亞危在旦夕，四處求援。雅典向斯巴達求援，斯巴達同意了，但由于卡里亞節(jié)的限制，直到9月19至20日的滿月后才能出兵。雅典陸軍在總司令卡利馬科斯和10個部落將軍的指揮下北上，在聽到波斯一路軍隊在馬拉松灣登陸的消息，即前往對敵。由于該支波斯軍隊只為誘敵，并未占領從平原通往雅典的路線。而雅典軍隊一方面防范著城邦內的叛亂，一方面期盼著斯巴達的援軍。雙方平靜的相持了八天。

第9天埃雷特利亞陷落的消息傳來，另一只波斯軍隊恢復了行動自由，可以渡海南下、直接威脅雅典，雅典必須有動作了。雅典的軍事會議中，多數(shù)將軍同意開戰(zhàn)，總司令也投票同意。米太亞德輪值，負責全軍的戰(zhàn)術指揮。雅典人為了避免被波斯人包圍，采取了兩翼為8排、中間為4排的陣型，總司令親率右翼，米太亞德占在自己團的前面。戰(zhàn)斗開始，方陣冒著敵人的弓箭向前推進，行進中，方陣正面形成了凹進的形狀，隨著波斯軍隊的突入，形成了兩面夾擊之勢。波斯軍隊被擠在一起，在恐慌中亂成一團，希臘軍隊乘勝追擊。該場戰(zhàn)斗波斯損失了7艘船和6400人，雅典人則戰(zhàn)死了192人，其中包括總司令卡利馬科斯和另外一位將軍。雅典人立刻趕回雅典，恰好可以阻止波斯另一路軍隊在法里龍登陸。波斯另一路軍隊一看戰(zhàn)機已失，便調轉船頭，向亞洲駛去。

雅典人的運氣真的很好，經(jīng)此一戰(zhàn)雅典的民主派也站穩(wěn)了腳跟，雅典人開始對自己的命運有了自信。富勒曾評價“馬拉松戰(zhàn)役可以算是歐洲出生時的啼聲”。希臘在對抗波斯的征途中，保護住了自己的特色，誕生出了古希臘文化，并影響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