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互動的虛擬社區

賈薈蕓

摘要：符號互動是人類社會最典型的特征，而社會就是是人際間符號互動的結果。人類社會的互動并不是純粹的按照“刺激—反應”的方式進行的簡單反應，而是對對方的行為作出自己的解釋和定義。在數字化信息爆炸時代，虛擬社區是一種新型的人際互動方式，人們通過QQ、微信、微博等傳播媒介來進行角色扮演，發表自己的言論觀點，改變了傳統意義上的人際互動方式。同時，由于社會化媒體的迅速發展，社交元素成了互聯網中的基本屬性，由無數意義符號構建的網絡社會，用戶構建、呈現自我的方式也顯示出了不同以往的新特點。那么，本文以符號互動理論為框架，從分析微博和微信為代表的虛擬社區入手，分析研究以微博、微信為代表的虛擬社區下人們的認知和行為。

關鍵詞：符號互動理論；微博；微信；虛擬社區

芝加哥學派的喬治赫伯特米德創立了符號互動論，他的學生布魯默在1937年正式將此提出。1962年，布魯默發表了題為《作為符號互動的社會》的重要論文，在文中探討了社會中的符號互動現象。他提出：社會是人際間符號互動的結果，人類社會最典型特征就是符號互動，人類相互之間總是對對方的行為作出自己的解釋和定義。

一、基本觀點

（一）事物本身不存在客觀的意義，它是人在社會互動過程中賦予的。

羅玉鳳，網紅稱為鳳姐，鳳姐本身并沒有太多的貶義，一個農村姑娘靠自己來到大城市打拼，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幻想，想找個高富帥，其實每個人或許都會對自己未知的未來充滿期待和幻想，鳳姐只不過是其中之一，但這樣的故事被爆料在了虛擬社會，故事的含義就大不相同了。還有年年在網上爆紅的各路西施，路人甲隨手放了一張照片放在自己的微博上，第二天起來，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暴增的粉絲和留言，而突然爆紅的女子不過普通人一枚，卻被網友們瘋轉，并冠以西施的美譽。

（二）人在社會互動過程中，根據自身對事物意義的理解來應對事物。

最近幾年被稱為爛片的各類電影，作為導演，覺得自己的勞動成果可以上映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朋友和劇組的人肯定對他是各種贊美和鼓勵，所以從導演自身的角度來看，他只從自身對電影的評價來定義自己的電影，只看到了電影的優點，而未發覺其缺點。因為一般圈子里的朋友或者家人經常都會以鼓勵為主，很少提意見，就算提意見也會很委婉，而在虛擬社會不同，所有人們在虛擬社會中都拋除了自己現實生活中的身份、地位的約束，可以暢所欲言，所以評論通常會很直接、很諷刺甚至尖酸刻薄，但我們卻可以通過這些尖酸刻薄的文字來看到我們的不足。

（三）人對事物意義的理解可以隨著社會互動的過程而發生改變，不是絕對不變的。

美國電視劇《生活大爆炸》里的男主角，在前幾季里面其實是個“怪咖”（臺語，通常指脾氣古怪，行為怪癖的人）。后來，網友的評論影響到了編劇，從第四季開始，男主角的性格就被定義成了一個敏感但是很有才華的科學神童。但是，當網友在虛擬社區與編劇互動時，本來事先設定好的角色有了新的定義。像《指環王》這部經典的美國電影，一部都要拍好幾年，耗時耗資都相當大，但網友們紛紛表示片子很經典很好看，并希望作者可以繼續寫。在本完結時，又因網友的反饋，就又被拍出了很多外傳和續集也就是其前傳《霍比特人》和外傳《精靈寶鉆》。所以說，隨著與社會的互動，人們對事物的理解是在不斷的發生著改變的。

二、庫利的“鏡中我”理論

美國社會學家庫利在1909年出版的《社會組織》一書中提出了“鏡中我”理論。他認為人的行為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自我的認識，而這種認識主要通過與他人的社會互動形成的，他人對自己的評價、態度等等，是反映自我的一面“鏡子”，個人通過這面鏡子認識和把握自己。因此，人的自我是通過與他人的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同時，這種聯系包括三個方面：第一，關于他人如何“認識”自己的想象；第二，關于別人如何評價自己的想象；第三，自己對他人這些評價和想象的情感。

微信、微博等虛擬社會都擁有“評價”這個功能，用戶會經常轉發一些自己所認為有趣的文章、或發表一些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在虛擬社區里。其他人在看到這些文字或圖片時便會采取對應的行動，轉發或者點贊或者評論，反過來發布者也會在此刺激下進行下一步的反應，由此便有了互動。虛擬社區的好處就在于它的徹底平民化，真正實現了分享信息的即時互動，無論在政治、社會、娛樂、社交等多方面多層次的互動。網民用戶可以拋開現實生活中所擁有的身份、地位等約束，來暢所欲言，說自己想說的話，發表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觀點，并且擁有自己的粉絲，實現“自我明星化”。每個人說的話反映到虛擬社區中，折射出自己內心的獨白，可以反映生活在社會中的人們的心理最深層的感受。普通人可以通過微信、微博等虛擬空間去了解與自己地位、身份等不同的人，不受限制的了解自己所好奇的一個明星或名人的興趣愛好、心情等日常生活的狀態，人們還可以通過虛擬空間里一些熟人發表的文字心情等日常生活的狀態，發現熟人與生活中不同的一面。借助虛擬社區，我們也可以通過他人的評價來減少對自己的認知盲點。大多數人們只是從自身先入為主的“觀眾”角度來理解和解讀自己所感興趣的事件，而并不是從客觀全面的角度去解讀。人們總是先入為主的從自身社會經歷、背景去理解和解讀，卻從來不知道他人的看法和意見。所以，當代人們是很需要別人這面鏡子來照出自己的不足。人們有甚至時通過虛擬社區這面“大鏡子”來反映對生活中的不滿，從而使政府官員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加以改正。當你剛看完一本書，你內心的真是感受和老師或者大多數同學并不一樣，你或許就會憑借相關和你感受一樣的書評放在網上，從而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三、戈夫曼符號互動理論主要觀點

（一）戲劇論

戈夫曼將社會機構比作一個舞臺，認為人們都在這里登臺表演，他引用了莎士比亞的話說：“世界是個大舞臺，每個人都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這種演出是由社會互動所有參加者構成的，它既包括自我的表演、感情的表達、信息的發出，也包括周圍人對這些動作符號的理解。在戈夫曼看來，劇本就是常規程序，因為表演者的角色受到客觀社會期望的制約，個體行為模式，因此，表演劇本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所出社會結構對社會個體行動的限制要求。同樣，在微博、微信等虛擬社會中也有一系列的規范，人們都必須按照自己所處的社會環境和文化環境進行表演，呈現符合社會規范的自我形象。在筆者看來，表演劇本在現實生活中不但是指角色扮演所依據的社會規范，而且，更重要的是人們及自身對角色的期望，這種角色期望主要指人們以一種既定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為此給他人造成某種預期印象。比如微博認證的用戶，擁有龐大的粉絲群是這些用戶的特點，發布微博的頻率較高，其微博內容中很難找出與之公眾形象相悖的內容，這些用戶某種程度上都是為了自我形象的調整和塑造而行動。戈夫曼認為人們表演的區域有前臺和后臺之分，前臺是人們正在進行表演的地方，后臺則是為前臺表演做準備的、不想讓觀眾看到的地方。一般，被強調的事實往往會出現在“前臺區域”，而被掩蓋的事實則是在后臺區域。日常生活中，人們在前臺會比較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維護自己的形象，發朋友圈都會再三斟酌，而在后臺便可無所顧忌，說話也會比較隨意。比如，一些人們經常在朋友圈轉發一些高雅的文字，而在后臺現實生活中可能會經常隨口說一句臟話來發泄自己的不滿情緒。大多數人們在虛擬社區里會傳播正能量，發一些積極向上的文字來扮演自己的陽光開朗活潑的角色從而掩飾自己的陰暗、自卑的負面情緒。

（二）印象管理

戈夫曼認為，在這種表演中，我們都非常關心給他人留下的印象我們通過言語、姿態、手勢等表現出來使人們形成我們所希望的印象。因此這是我們在為別人制造“情景定義”。戈夫曼將這個過程稱之為“印象管理”。在互動過程成中，個人的需要轉變為他人的需要，例如吃飯，對于個人而言，只要吃飽就行，可是在互動過程中，給他人留下自己的淑女紳士印象就成了主要目的。戈夫曼認為，為了實現印象管理，人們就要用一些手段、工具來裝點門面。比如，人們通常在虛擬社區里發表的文字、心情或圖片來記載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活軌跡，按照自己的理想狀態認真雕琢文字，美化圖片。“精心”上演一出出或幸福或悲傷的戲劇，吸引“觀眾”的喝彩或安慰。有的人們或許為了發個朋友圈要選一個多小時的文章、修改一遍又一遍僅有幾十字的心情、從幾十張自拍里挑選1張自己精修的自拍或者圖片，因為為了讓他人對我們產生好感。戈夫曼將舞臺表現用于分析類比，作為理解社會化和自我形成的工具，他將社會生活稱作人們進行互動的舞臺；所有人既是演員也是觀眾，每天在日常活動中扮演自己的角色。戈夫曼認為，自我是人們與他人的日常互動所構成的持續表演以及這些表演如何被他人解釋的產物。從這一觀點看，自我并非人們擁有的某種不變的東西，而是印象管理的社會情境中產生的一種“戲劇影響”。（社會學和我們P81）人們通過印象管理，經營自己在自己虛擬社區中的形象，有的形象或許與現實相符，有的形象或許與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完全相反。比如，現實生活中有的人為了營造自己博學的形象，便會在微信或者微博中不定時的發一些熱點話題，但其中有的熱點其實自己根本不了解，純屬跟風。或者還有人喜歡發一些在其看來高雅的照片，比如像一些音樂劇的照片，但其或許對音樂劇根本一無所知。戈夫曼指出，成功的印象管理需要整個劇組進行合作。比如，最近幾年頻繁爆出的明星婚內出軌的事件，經濟人團體開始齊心協力的在虛擬社區重新營造和建立明星的正面形象，一部分發表文章致歉，一部分澄清一些丑聞，甚至找水軍來維護其正面形象。戈夫曼說，在演出時，劇組人員是相互依賴的，任何一個人的過失都有可能造成整個演出的失敗。（外國社會學史P277）

（三）觀眾隔離

戈夫曼所說的“觀眾隔離”，就是借助于觀眾隔離，表演者就能確保觀看他某一種角色的觀眾，不會成為在另一種情境中觀看他另一種角色的觀眾。虛擬社區中的“觀眾隔離”就是所謂的好友權限設置，在非匿名條件下的關系，好有權限設置的決定完全在用戶手上。基于隱私水平、關系類型等因素，用戶可以自行選擇分組或屏蔽功能來設置信息瀏覽權限。比如，在微信群聊、聚會或附近好友中偶然認識的，彼此加了微信或微博，而這個人并不是表演者的理想觀眾，也就是“陌生人”。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就是采取觀眾隔離的方法，不讓他看自己的動態，通過觀眾隔離，表演者可以確保此時觀看他的這種角色表演的觀眾是表演者所想要的觀眾。所以一般自己失戀、掛科等傷感心情都會隔離家人，以避免父母擔心，而像一些吃喝玩樂的狀態一般都會避免老師、領導等，以避免讓上司或老師覺得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刻苦。這樣一來，人們就可以通過對前臺的區域控制，把那些看到表演者另一種不一致表演的人，排除在觀眾之外，從而完成了對非目標觀眾的隔離。

四、結語

隨著微博、微信、QQ等網絡媒介的出現，虛擬社會的生活已經延伸到了人們傳統的生活當中，人們在虛擬社區的行為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用戶在分享自己的信息和相關內容時，也瀏覽了他人所分享的信息和相關內容，當每個用戶以自己的網頁組成共同主題時，無數分享便構成了一個互動的循環。在快節奏和壓力逐漸變大的現代社會中，無論基于怎樣的心理或社會的需求，人們對于虛擬社區都產生了高度的依賴，人們借此來表達自我，釋放情緒，重塑形象。同時，人們的各種網絡行為和具體內容也使得虛擬社區更加豐富，更加真實。但是從而也引出一個值得我們關注的趨勢：當人們越來越注重在虛擬社會的社交互動時，人們可能會不知不覺得喪失社會行動能力，降低積極參與現實社會實踐的熱情。所以對待虛擬社會的社交互動時，我們還是應該理性對待，注重和回歸現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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