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劍骨魚

趙尉琪

最近，有兩個小伙同時追求歡歡。他們一個叫鐘寧，一個叫王偉。歡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煞是苦惱。

這天，歡歡看到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話是“見證一個人的人品，吃一頓飯就知道了”。她不由得突發奇想：何不讓兩個追求者各自請她吃一頓飯？這樣就能知道該選誰了。

當然，出于女孩的矜持，歡歡不好主動提出吃飯的請求，于是發了一條朋友圈說：“好久沒吃劍骨魚了。”劍骨魚刺少無鱗，肉質肥嫩，是歡歡的最愛。

這招果然奏效，沒幾分鐘，鐘寧首先發出邀請，約歡歡周末去江邊吃魚。

到了周末，兩人來到江邊一陣瘋玩。臨近中午，鐘寧帶著歡歡來到一個峭壁下的巖洞邊，伸手在水里摸索。不一會兒，他就從水里提起一只漁網，里面竟然裝著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野生劍骨魚！

原來，現在市面上的劍骨魚基本上都是養殖的，為了讓歡歡吃上野生魚，鐘寧特意請教了捕魚高手，然后用他們傳授的法子，凌晨掐著點跑到巖洞邊下網，只等今天捕撈現成的。

歡歡原以為鐘寧會把魚拎到一處農家樂，讓人做出一桌豐盛的劍骨魚宴來，誰知鐘寧只是找了家普通農戶，象征性地給了點錢，就開始親自下廚。

歡歡被晾在簡陋的飯廳，等了半個鐘頭，鐘寧才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魚過來。歡歡心里早就不樂意了：就為了省點錢，至于嗎？這個鐘寧也太摳了。

好在這時，鐘寧拿起筷子要往她碗里夾魚。歡歡心里一暖，剛想自我安慰，他摳一點也沒什么，誰知鐘寧居然把劍骨魚的兩顆魚眼珠夾給她，還柔聲說道：“吃吧，這可是一條魚身上最好的東西。”

好好的魚肉不夾，卻夾給她魚眼珠，這摳門也得有個限度吧？望著碗里兩團白生生的魚眼珠，歡歡再也沒了胃口，借口要加班，告辭走人。一到家，她就把鐘寧的所有聯系方式統統拉黑刪除。

排除掉鐘寧后，歡歡希望王偉能有所表示。可不知為什么，歡歡這條劍骨魚的動態掛了快一周了，王偉那邊卻遲遲沒動靜。

就在歡歡認為快沒戲時，王偉來電話了，原來這周他在外地出差。緊接著，王偉滿含歉意地邀請歡歡去金南國飯店吃飯。

歡歡欣然赴約，發現這是一家很有情調的中檔飯店。誰知兩人剛拿起菜單準備點菜，王偉的臉色忽然變了，隨后不停地摩挲著大腿，額頭上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不用說，是痛風發作了。原來，因為工作的緣故，王偉時不時要喝酒應酬，結果落下了痛風的毛病，發作的時候雙腿劇痛。

歡歡見狀，主動去附近的藥店幫忙買幾片止痛的小蘇打。等她回來，發現菜已上桌了。歡歡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不等她來就把菜點好了？而且菜品好像也不多啊……這時，背后忽然傳來一聲“上菜了”，只見服務員把一大鍋熱氣騰騰的東西端上桌來。歡歡定睛一看：哇，是這家飯店最有名的招牌菜：旱蒸劍骨魚！

這時，王偉把菜單遞過來道：“這家飯店生意很好，我怕一時半會兒上不了菜，就暫時點了幾個先吃著。不夠咱再點。”

原來如此，歡歡釋然了，也不好意思再點，畢竟光是旱蒸劍骨魚的分量就夠大，也肯定不下百來塊錢。吃飯的時候，王偉不停地給歡歡夾魚肉，還一個勁兒叮囑道：“你愛吃，就多吃點。”

歡歡動容了，最終她接受了王偉的追求。

不久，歡歡又想去吃金南國飯店的旱蒸劍骨魚，王偉答應帶她去，可約定的時間卻一改再改。好不容易定下來，歡歡趕到飯店，發現王偉又一次點好了菜。她環顧四周，發現這次就餐的客人并沒那么多。那王偉為什么不等她來，就又急吼吼地點了菜？

正想著，菜來了。這次上菜的服務員是一個打暑假工的女生，剛來飯店不久。她一邊擺放旱蒸劍骨魚一邊說道：“先生，這是您點的特價菜，旱蒸劍骨魚。”

女生話音剛落，王偉神色大變，轉頭壓低聲音說：“胡說什么呢？”女生愣住了，忙辯解道：“我沒有說錯啊，這確實是您點的旱蒸劍骨魚，原價108元，特價58元。您點的其余幾個菜也都是特價，這種特價活動只在每個月的15號才能享受……”

歡歡聽明白了，怪不得王偉把吃飯日期一推再推，原來是為了趕上飯店的特價活動日。而他點的幾個特價菜，總價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塊。

被戳穿后，王偉氣急敗壞，當即對女生破口大罵，惹得其他顧客紛紛側目。老板聞訊趕來，好言相勸，可王偉就是不依不饒。老板生氣了，忍不住說道：“這位先生，上次你帶你女友來這里吃飯，把人家支開后，就跑到前臺來，反復確認旱蒸劍骨魚是不是真的特價……”

原來，王偉上次的痛風是裝的，目的就是不讓歡歡看到他點的是特價菜。歡歡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要王偉給她一個解釋。

沒想到王偉卻振振有詞：“這是節約。我節約有錯嗎？你們女人談戀愛就喜歡下館子，一下就是好幾百，下個十次我哪吃得消？以后可是要一起過日子的呀。”

“誰說過要跟你過日子？”撂下這句話，歡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王偉也沒有追上來。

和王偉分手后，歡歡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鐘寧有一些誤解，她找了個機會約鐘寧出來，問他為什么要把劍骨魚的魚眼珠夾給自己。鐘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媽媽愛吃魚眼珠，每次吃魚時，我爸爸第一筷子會把魚眼珠夾給她，我就跟著學了。我爸還說，遇到深愛的人，第一次一定要親自下廚做飯給她吃……”

歡歡的臉上頓時飛上了兩朵紅云，她冷不丁問：“那……你還會再做給我吃嗎？”鐘寧激動得使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