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破功利之繭

李禹心

聽父輩講述，曾經有一部電視劇《大染坊》特別火，剛好在學校圖書館有陳杰的著作《大染坊》，便借來一讀。作者雖然號稱“小學三年級文化水平”，但是人物情節描寫細膩，語言通俗易懂，故事情節描寫真實，人物刻畫入木三分，被譽為“寫中國商戰題材電視劇第一人”。雖然，我也看過《那年花開月正圓》等商戰題材（或者蘊含商戰題材）的電視、電影，但陳杰的描述更能引入入勝，更能通俗易懂，正應了黃庭堅那句“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描述。

《大染坊》以清末民初的近代史為背景，以山東周村、山東青島、山東濟南為故事發生的地點，描述了印染高手陳壽亭先生在資本主義與日本帝國主義的夾縫中求生存，頑強發展民族工業的故事，被譽為“近代山東民族工業的史詩”。故事描述陳壽亭本為一個叫花子，但堅信“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的鄉村評書理論，在臘八之夜被周村通和染坊周掌柜收留，后來十五歲辭師傅、合開大華染廠，支持學生游行借機擴大市場，成為青島第二大印染廠，智斗日本人藤井；后又到濟南開宏巨染廠，與地痞流氓周旋，與日本人交鋒，直至韓復榘放棄濟南后炸廠吐血而亡。故事中的陳壽亭大仁大義、大智大勇，處處感恩，時時戴德。對于文學作品的研讀，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千個讀者心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我在這部作品中看到的，確是陳壽亭先生沖破功利之繭而為功利，沖破功利之繭而為民族大義的最真實寫照。

破繭化蝶，一般是經由撕心裂肺的掙扎，從原有的束縛狀態解脫出來，在某方面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脫胎換骨的過程。束縛化蝶過程的，一般都存在各式各樣的“繭”，而功利之繭，對于一般人來說，是最沉重最難掙脫的枷鎖。尤其對于商人來說，功利是其追求的最主要目標，在商業競爭中放棄功利，這是與陳壽亭競爭的商家所意想不到的。《大染坊》圍繞“沖破功利之繭”描述的故事很多，僅舉幾例最精彩的部分，與大家共享。

一、沖破功利之繭，而為功利

現在所有的商業教科書上，基本都講述，商人所追求的就是“利潤最大化”，目前社會上很多商人，甚至為了這個利潤功利，不惜造價而損壞自身利益，而《大染坊》中的陳壽亭不一樣。在周村通和染坊時，基本周邊都是熟客，陳壽亭采用的除了商人管用的“微笑迎客”外，還通常利用損失自身的小小利益，來達到收獲功利的目的。有客人來時，陳壽亭先“多掛一層漿，布更耐洗”，然后“明天下午，我給您送過去”，再“……家里有個什么活，讓兄弟來叫我”，通過這三個步驟，讓顧客死心塌地的與通和染坊合作。在一般人看來，“掛漿”增加了原料的成本、送貨上門增加了人工成本，幫忙干活，基本就是搭錢了……商人是逐利為目的的，一系列成本的增加會影響收益。但是陳壽亭放棄了這些收益的“功利”，而換來將“一個快要倒閉的通和染坊變成周村最大的染坊”的功利，這就是應時應地進行商業競爭的典型案例。

在青島大華染廠關于銷售一籌莫展時，恰逢五四運動，陳壽亭拿出“庫存的四十匹窄幅布”免費送給學生做條幅；又在“學校門口送水、送饅頭”支持學生游行，當時東家盧家駒和賬房先生甚是不解，這種賠錢賺吆喝的買賣，不是精明的商人應該干的！但陳壽亭確實干了，而且干的非常不錯。因為盧家駒和賬房先生看到的僅僅是現實中的功利，而陳壽亭看到的確是廣告效益，結果真如陳壽亭預想的一樣。現實生活中，很多事物都是環環相扣的，拔出蘿卜帶出泥，某一方面的投入，往往會在其他方面收到意向不到的效果。所以，考慮問題要做到全面、兼顧，才能綜合考慮，進行各方面決策。

二、沖破功利之繭，而為愛國

《大染坊》后半部，看起來是悲憤的。在夾縫中生存的民族工業，又在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下慘遭蹂躪。從開始設計對付中日合資的模范染廠，到后來的支持韓復榘抗日，再到最后給八路軍染“八爺灰”，期間所有的謀劃，幾乎都是為了抗日，為了中華民族自身的存亡。然而國民黨政府腐敗無能、韓復榘放棄山東等一系列行為可謂節節失利。最后上海林家退出商界、濤飛被日本人殺死、陳壽亭吐血而亡。里面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關于給八路軍染軍服布料那一段。本來，商人就是逐利的，但陳壽亭是成本價給八路軍科長的，但是科長意思到這個問題，另外給了陳一張利潤的支票，陳壽亭居然能猜到這一過程，在染的時候就多染了利潤部分的布。他倆雖然事先沒有任何溝通，但是在民族大義面前，他們果然能達成共識。在得知天津廠濤飛被日本鬼子暗殺后，陳先生直接把錢捐給了八路軍，多買裝備打鬼子。在抗日這個大方向上，陳壽亭這個“要飯叫花子”出生的民族工業家是手足無措的，因為當時國家太弱；陳壽亭之前所有的聰明、所有的經歷、所有的在商業上戰勝對手，都是因為有一個穩定的國家作為大后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必須加強國家經濟建設，只有國家強大了，個人才能真正意義上的強大。

《大染坊》雖然給我們一個商業的表面，一個由叫花子逐步成長為民族工業家的過程，但更多方面似乎在提示我們：即使個人再強也抵不過國家強大！在民族大義面前，只有沖破功利之繭，才能一心為國，不忘初心，方得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