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鳥

陸布衣

宋代岳珂《桯史》卷第九“萬歲山瑞禽”記：艮岳初建成，好多官員都想別出心裁，拍宋徽宗馬屁。

有個姓薛的老頭，擅長訓練各式動物。他到童貫那里自薦，愿意來訓練這些珍禽。薛老頭弄一輛和皇帝平時出行坐的一樣的車，大叫一聲，起駕，車子就開始出游了。行了一些路程，車停下來，車前面放一個大盆子，里面裝滿了煮熟的肉粒及高粱小米，薛老頭就模仿禽鳥的叫聲。那些鳥隨即飛來，吃飽喝足。

薛老頭每天都重復著這些動作，過了一個多月，他的車一出行，不需要裝鳥叫，四周就聚集起很多的鳥。有一天，宋徽宗來視察艮岳。皇帝的車巡游，聽到有清道的聲音，天空中立即飛來數萬只鳥。薛老頭手上拿著塊牙牌，嘴里高叫：萬歲山瑞禽迎駕！皇帝大喜，立即封薛老頭一個官職，并賞了他好多錢財。

靖康圍城之際，因為食物匱乏，皇帝下令允許抓那些鳥，那些鳥都不跑，百姓徒手就可以捉到，用來充作食物。鳥不會拍馬，是童貫們在拍。皇帝隨便出行到哪里，早就習慣了道路兩旁民眾的圍觀。但是，假如來了一群鳥，而這些鳥都是來朝拜他的，情形就不一樣。皇帝行進在富麗堂皇的園林中，再來無數珍禽，那心情，還要怎么形容呢？

如此看來，皇帝未必不清楚薛老頭的訓練過程，那些鳥只是習慣動作，就是奔著鳥食去的。但他還是喜歡，上癮了，改不掉。所以，在整個北宋王朝即將崩潰時，那些鳥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鳥的命運，很像宋徽宗的命運，可憐徽宗被金人捉去，落得個點油燈的結局，比那些鳥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