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一個可愛的普通人

王吳軍

孔子是一個被后人尊稱為“圣人”的人。但是，孔子也是一個很可愛的人，而且是一個可愛的普通人，是一個可愛的老師。

孔子的身上有著很多的可愛之處，而這些可愛之處，表現在他在生活中的真實表達上。比如，孔子也渴望能賺到更多的錢。他曾經用十分可愛的口氣說道：“如果能夠賺到更多的錢，那么，即使是去做市場的守門人這樣的工作，我也愿意干。”這表明了孔子對于賺錢的明確態度。也就是說，孔子并非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他是一個人，他也需要柴米油鹽，他在生活中也需要吃喝拉撒。因此，他才活得很真實。因為很真實，他才活得很可愛、很自然。

說孔子是個可愛的人，不只是因為孔子在生活中說了幾句可愛的話，辦了幾件可愛的事，更是因為孔子的心里有著許多為老百姓著想的可愛的想法。孔子有一個學生名叫冉求。冉求在孔子那里畢業以后，竟然為虎作倀，替當時的大官僚季氏搜刮民財，禍害百姓。孔子聽說冉求的所作所為后，非常氣憤。他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句既義正詞嚴又十分可愛的話：“（冉求）非吾徒也，鳴鼓而攻之可也！”意思是說，冉求這家伙不是我的學生，大家可以敲著鼓去圍攻他。

在孔子可愛的一面中，其實顯示出了孔子對自己周圍的普通人的命運及生死禍福的熱切關注。有一次，孔子家的馬棚失火了，孔子并沒有先問馬的情況，而是急切地問道：“傷了人沒有？”孔子的學生原思做了家宰這個官職后，孔子送給他九百斤糧食。原思堅決推辭，不接受孔子送來的糧食。孔子急了，他對原思說：“這些糧食不是送給你的，是請你分給你的鄉鄰們的。”有一次，孔子的學生伯牛得了重病，孔子趕忙前去探望，詢問病情。臨別的時候，孔子依依難舍。他走到了門外，又轉身來到伯牛的窗前，隔著窗戶緊緊握著伯牛的手，感慨再三，嘆息再三，才走了。還有一次，孔子的一個朋友去世了，沒有人給他送終。孔子就挺身而出，說道：“就讓我來給他料理后事吧。”

孔子做的這些事情，既感人，又可愛，讓人幾乎忘記了孔子是一位圣人，想情不自禁地大聲高呼：“老孔，你真是可愛死了！”

孔子的可愛，絕對不是油腔滑調和惡意搞笑，更不是俗不可耐的惡俗。孔子的可愛是一種大俗，是以大雅為基礎的一種大俗。所以，孔子才會有“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的大俗的自尊。孔子對于自己的學生子路的貧賤不移的精神非常贊賞。孔子說子路雖然穿著破棉衣與那些穿著皮衣的人站在一起，卻能不感到恥辱。這樣的事情雖然不大，卻是給普通人長了志氣。孔子曾經激烈地批評那些整日聚在一起卻百無聊賴、無所事事、言不及義地賣弄小聰明的人。孔子認為，這些人是任何有益的事情都做不成的。可見，孔子對那些低俗、庸俗、惡俗的東西是極其厭惡的。而且，他是用很可愛的言行去厭惡這些東西的。

在《論語》里，孔子的形象是“溫而厲，威而不猛”。其實，翻遍《論語》一書，發現其中還有多處寫孔子的可愛的調侃以及偶爾耍小聰明之處。聽孔子之言，觀孔子之行，孔子的言行在使人覺得他可敬的同時，更覺得他有許多的可愛之處。

《論語》中記載，有一次，孔子半開玩笑地對學生說：“子路彈瑟的水平，有哪一點配在我的手下彈。”從此，孔子的學生們便不再尊重子路了。孔子知道這種情況后，很后悔自己出言不慎，便趕緊改口說道：“仲由（子路）這個人彈瑟的水平嘛，也可以說已經登堂了，只是尚未入室罷了。”看看，孔子如此巧妙地做自我批評，真是可愛得很。

還有一次，孔子在一個地方聽到了琴瑟歌詩的聲音，他就笑著說道：“殺雞何必用牛刀呢？”學生子游趕緊回答道：“我以前聽先生您說過，君子學禮樂之道就會愛人，小人學禮樂之道就容易使喚。”孔子聽了子游的話，就又說道：“各位同學，子游的話是對的。我剛才說的話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你們不要拿我剛才的話當真。”

孔子更可愛的是他見美女南子的時候。南子是衛靈公的夫人，美麗多姿。有一次，孔子去見南子，兩個人在一起聊天，聊得很投機。孔子的學生子路知道后，很不高興。孔子連忙跟子路發誓說：“我和南子之間若是有曖昧的事情，天厭棄我，天厭棄我。”那種急于表白的樣子，真使人看到了一個有血有肉、真實可愛的普通人的孔子形象。

其實，孔子是學術思想上的圣人，更是生活中的可愛的人。孔子因為他可愛而真實的一面，使得他的學術思想變得可信而可靠。一部記錄孔子言行的《論語》讀下來，可以感到孔子是一位學問淵博、見解深遠的思想家、教育家。

孔子是一個人，他有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他也有普通人的可愛和質樸，而且，孔子也有普通人不時地犯點出爾反爾的小錯的一面。但是，這不僅沒有影響孔子思想的偉大，反而更使他增添了一份可親和可愛。

（選自2018年第4期《醒獅國學》，本刊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