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在時光里的花朵

朱茜茜

曾經，我的窗外有一株粗大的梔子，夏夜里的花香濃郁到常常將我驚醒，于是再也睡不著，望著晴朗的夜空無端涌起很多心事。在那段漫長的不可思議的時光里，我更想要那些細瘦的花朵來聆聽我的心聲，而梔子只是自顧自地開著，無暇顧及我的感受。

那時候的我，總是心事重重。從要養一只什么花色的小狗，到明天如何和鬧翻的小友和好，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頭等重要的大事。大人們卻總是一笑置之，我只能坐在院子里，對著梔子一聲一聲地嘆氣。而它卻若無其事，越來越粗壯，好像在說：“又有什么關系呢？總要長大的，和我一樣。”

有一段時間我曾短暫而熱烈地喜歡過它。它的顏色是晶瑩的白，又帶一點點鵝黃。要是早上還掛著露珠就更好看了，顯得愈發地嬌媚。但是，這份微弱的好感很快就沒了。

別人路過我家時，總要贊嘆一句：“哎喲，這花開得真旺。”我說：“喜歡，你就掐一把去。”但這時候，別人往往搖搖頭說我不疼惜花朵。可在我的印象里，梔子花總是采不完的呀！

大人們喜歡泡梔子花茶，說清火，可我一口都不想喝，好像和梔子賭氣似的。但只要大人多說一句：“今天可是加了白糖哦。”我就極不情愿地喝一口。其實梔子花茶是很香的，一點兒都不難喝。可我在放下杯子時，還是嘟囔一句：“什么味道都沒有！”大人們總是搖搖頭，說小孩子嘴刁，這么好的東西可惜了。

有一天，家里來了客人，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茶果，于是我靈機一動，泡了杯梔子花茶。客人直夸茶味好，又夸我人大方。我長舒了一口氣，心想，梔子花真是幫我的忙了。

后來，我和每個人一樣，理所當然地離開家，到了迥然不同的世界，再也不必夜夜被梔子濃郁的花香驚擾。在異鄉的街上，常常會看見賣梔子花的女人，很便宜的一大把，那些養在清水里的梔子也很可愛，仍有盎然的生氣。我不買梔子，但會默默地看它，心里想著，現在的梔子，怎么一點兒都不討厭了呢？

肯定是鄉愁使然。

我自言自語著，很釋然地笑了。

浙江省寧波市興寧中學

指導教師：白向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