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樹理：我希望稿酬越低越好

張達明

1947年7月，著名作家趙樹理（1906-1970）應邀參加晉冀魯豫邊區召開的文聯會議。會上，邊區政府將唯一的文教作品特等獎授予趙樹理的小說《小二黑結婚》，趙樹理也因此成了解放區最有代表性的作家之一。當時，美國記者杰克·貝爾登對趙樹理進行了采訪，贊揚道：“在共產黨領導的邊區，除了毛澤東、朱德外，大概就數您是最出名的了。”

趙樹理微笑著直搖頭，說：“您太拔高我了，這樣影響不好。我并不是什么大作家，不過是為老百姓說了幾句真話。充其量也就是個擺地攤的，怎么能跟兩位人民領袖相提并論呢？”

貝爾登接著說：“您的作品印過很多版，發行量很大，稿費收入一定很可觀，如果在美國。您會成為富翁的。”

趙樹理說：“我的書究竟出過多少版，我也不知道，至于版稅稿費，我沒有得過，也不去討要，我是不談稿費的。”

貝爾登不解：“難道您不需要錢嗎？”

趙樹理回答道：“我是需要錢，但夠用就行了。當初，《李家莊的變遷》寫完后，幾家大牌出版社都來搶稿，都被我婉言拒絕了，最終把稿子交給了小小的華北新華書店出版。”

貝爾登追問道：“既然這個出版社名氣小，規格低，稿費也少，您為什么偏偏要把稿子送給他們呢？”

趙樹理說：“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這個小出版社是專門面向廣大群眾的。沖這一點，我就決意要把自己最滿意的作品送給它。至于稿酬高低，那就更無所謂了，我倒是希望付給我的稿酬越低越好。因為稿酬低了，書的成本就低了。成本低了，書的定價也就相應地會更便宜些。這樣一來，不就減輕了群眾購書的經濟負擔嗎？”

貝爾登在采訪文章《中國震撼世界》中感慨道：“趙樹理是從最底層鉆出來的作家，他熱情、慷慨、豪放，像一團火，從不計較名利，總是希望以最低的稿酬惠及廣大讀者。他是一個嚴格要求自己、個l生鮮明的人，一個不隨波逐流、看風使舵、粉飾太平的人，一個有著傳統士大夫情結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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