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外交在新形勢下的使命與擔當

呂鳳鼎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公共外交事業得到快速發展。為梳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公共外交事業的經驗，重新思考其在新時代的新任務、新課題與新思路，察哈爾學會與本刊編輯部于2018年7月20日聯合舉辦“改革開放與公共外交”研討會。在研討會上，本刊編委、中央外辦原副主任呂鳳鼎大使做了題為“公共外交在新形勢下的使命和擔當”的主旨發言。本文整理了主旨發言的主要內容，以饗讀者。

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40年來，中國的改革開放取得了舉世公認的巨大成就。這些成就首先要歸功于黨中央堅持改革開放的英明領導和中國各界為此做出的艱苦努力。中國外交當然功不可沒，其中公共外交作為一支后起的外交力量也發揮了重要的獨特作用。在國際形勢發生重大變化的今天，公共外交如何為配合中國的整體外交、推進中國的改革開放繼續建功立業，是一個值得思考和研究的熱門話題。察哈爾學會和《公共外交季刊》舉辦這個“改革開放與公共外交”座談會，表現了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和工作責任感，應該說非常及時。

中國公共外交發展過程中四個歷史節點

回顧一下，中國公共外交從21世紀初興起，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大潮中成長，經歷了由小到大的發展過程。2008年前后，隨著公共外交理念在國外特別是發達國家流行，中國的公共外交活動開始走上了穩步發展的道路。有幾個節點值得一提：

一是，第十屆全國政協外委會在趙啟正主任的帶領下，堅持倡導公共外交、推進公共外交，做出了值得稱道的開創性努力。

二是，中國公共外交協會的成立、中國各地公共外交組織成立，標志著中國公共外交正式進入中國外交的殿堂，正式成為中國外交隊伍中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三是，察哈爾學會在推動中國公共外交事業的興起和中國民間智庫的建設方面都發揮了有目共睹的積極作用，為中國公共外交領域樹立了不可多得的榜樣。同時，《公共外交季刊》在全國政協外委會和察哈爾學會的積極推動下取得正式身份，成為全國唯一一份獲得批準的公共外交刊物。

四是，全國各地高校積極參與公共外交，特別是各類外交和國際關系智庫的建立與快速發展，給中國公共外交事業的長期和深入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智力支持。另外，在公共外交活動實踐和理論研究中，一大批公共外交學者和工作人員得到了培養、鍛煉和提高，為公共外交事業的未來發展也創造了有利條件。

中國公共外交已步入了青年時代

隨著過去十多年中國公共外交活動的廣泛開展，中國公共外交已經不是當初的少年，而是進入了自己的青年時代。這不僅表現在中國公共外交活動的開展范圍和取得的成就上，而且表現在中國國民中公共外交知識和意識的傳播和普及上，同時也表現在國際社會對中國公共外交的重視上。

記得2008年我作為中國外交部外交政策咨詢委員會成員應邀參加在英國威爾頓莊園舉行的國際公共外交年會。那是我們比較早參加的一次以公共外交為專題的國際會議。我的感覺是，英美等西方國家在公共外交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方面明顯占有先機，而隨著我們與國際上公共外交組織和專家的接觸增多，交流增多，我們在公共外交方面的實踐多了，形勢在不斷轉變。一個重要的信息是，中國的公共外交越來越受到重視和尊重，中國智庫特別是民間智庫的地位也得到不斷提升。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國外公共外交組織和智庫對與我國的交流合作興趣也在日益增加。

當然我認為，我們還要保持清醒頭腦，不忘初心，繼續前行，不斷提高。中國公共外交的青年時代要比少年時代做更多的事情，發揮更大的作用。

中國公共外交的新使命和新擔當

當前，國際形勢正處在大動蕩大調整中，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如何應對新形勢，保證中國改革開放的國際環境不受大的干擾，中國外交責無旁貸，中國公共外交組織和工作者也要知難而上，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完成新使命。

新形勢下的公共外交，在配合和促進我國整體外交中繼續發揮自己的作用，必須注意做好以下幾點：一是，我們要學習。我們必須認真學習在新形勢下我國的外交政策，特別是習主席的一系列重要講話。這對我們認清面臨的新形勢、了解外交的使命、指導我們行動的方向非常重要。二是，我們要總結。要認真回顧和總結我們在公共外交工作中的經驗甚至教訓，發揚優勢，克服不足，不斷進步。特別是要強化公共外交的調研和活動能力，繼續提高我國公共外交的實效性。三是，要加強公共外交的統籌管理。繼續做好組織架構的建設，強化培訓，進一步提高公共外交人員的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提升中國公共外交的影響力。

加強公共外交的幾點粗淺意見

盡管這些年來我們的公共外交取得了巨大成績，但也存在不少問題，需要注意和解決。我有兩點粗淺看法：

第一，新形勢下，我們要進一步增強公共外交和智庫建設的目的性，更加講求實效，避免為活動而活動，不搞自娛自樂類的東西。我們要更加重視調查研究，善于學習，勤于思考，會做工作，會講故事，把效果作為衡量公共外交的唯一標準。2008年在威爾頓莊園會議上，我宣讀了講話稿，雖然反應還好，但與會者與我們總顯得比較疏遠。但兩天后主辦方宴請時邀請我浪涌一首自己寫的詩為改變這種氣氛提供了機會。我當即應邀浪涌了我在參觀吉林長白山瀑布時寫的一首小詩“崖上吐清泉，遙看玉一簾。莫輕來水小，卻是大江源。”獲得收到熱烈掌聲，取得意外的外交效果。這表明，公共外交不一定只是要把稿子寫好、念好，還要隨機應變，采取多種方式，讓人家覺得你可信任、可親近。

第二，我還是要強調，我們要進一步切實加強交朋友的工作。外交工作，必須重視交朋友。公共外交也不例外，搞座談，出訪，開會，不能只去講演說，只去聽講演，而是要讓人家同情你的觀點，支持你的觀點，甚至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上。而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最好的辦法是與他或她交朋友。最近，我又在北京見到我20多年的老朋友奧巴桑喬，他是我們察哈爾學會的國際咨詢委員。我在尼日利亞當大使的時候，他在軍政府的監獄里。我們做了應該做的工作，算是把他救了。他出獄后立即當選了總統。由于對中國了解，他上臺后排除各種反對聲音，堅持對華友好，防止了中尼關系的倒退，為兩國友好合作關系的持續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如果不是朋友，我們很難想象兩國關系在尼政局發生重大反復時不受影響而得到進一步發展。

第三，我們的智庫建設要進一步強調扎扎實實地推進，要在提高素質上多下功夫。對內，智庫之間要加強交流與合作；對外，智庫活動要注重整合和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