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40年山核桃產業發展階段識別
——基于產業生命周期視角

呂秋菊

(中共杭州市臨安區委黨校，浙江 杭州 311300)

黨的十九大首次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的主題為“全面部署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由此可見，鄉村振興是今年乃至整個“十三五”期間“三農”工作的重點，其核心和關鍵就是產業興旺[1]。山核桃具有很強的地域性，僅分布于天目山區，臨安處于山核桃種植的中心區域，截止到2017年底，臨安區山核桃的種植面積、產量和加工量均居全國第一。同時，作為山核桃集散加工中心，臨安區山核桃的加工量占全國的80%左右，因此，研究臨安區山核桃產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山核桃產業作為臨安區農民的主導產業之一，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巨大成就，作為山區農民主要收入來源的地位日趨明顯。本文基于產業生命周期理論，對臨安區山核桃產業發展進行了分析，深入研究改革開放以來臨安山核桃產業的發展階段及其特征，進而得出以下結論和啟示。

1 研究現狀

研究產業發展歷程，最常用的就是產業生命周期理論，其源于產品生命周期理論。最早是由美國學者Booz等[2]提出的，通過對產品銷售情況進行完整、系統地分析，將產品生命周期劃分為形成期、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4個階段。此后眾多學者基于產品生命周期理論對某一個具體產業進行了研究分析，國內外學者基于產業生命周期的研究，不管是在理論探索還是實證研究方面，都已經取得了極為豐富的研究成果。普遍認為產業生命周期劃和產品生命周期一樣分為4個階段[3]。經典理論研究有產出增長率法[4]、AU模型[5]、廠商“凈進入率”法[6]以及產業集中度(CR3)指標法[7-8]。產業發展階段的識別和判斷有助于制定有效的產業政策，更好地推進產業可持續發展，因此，準確獲取產業生命周期中具有重要政策啟示性的節點成為當前研究的熱點[9]。當前研究中主要是用皮爾模型和龔伯茲模型研究分析各個產業，但是，從已有的研究看，對農業產業的研究比較少，尤其是林業產業的研究更少，而針對山核桃產業生命周期的研究，高宇列等[10]對中國山核桃產業成長進行了分析，運用山核桃產量和企業數量2個變量判斷山核桃產業發展階段，認為目前中國山核桃產業處于成長期后期，還沒有進入成熟期。但是現有研究多數是從驅動產業發展的某單一因子進行分析，缺乏全方面、系統性的綜合判斷。對山核桃產業生命周期的探究還處于發展階段的判斷，沒有深入到發展規律的研究，更加沒有關于產業生命周期各發展階段的模擬和產業規模的判斷和預測。因此，本文綜合現有產業相關研究成果，結合計算判斷法與經驗對比法，構建了山核桃產業生命周期模型，綜合判斷了山核桃產業所處階段及其特征。與此同時，運用皮爾生長曲線對山核桃產業生命周期演進的關鍵時點及其對應產業規模進行測算，以期為山核桃產業的戰略定位、產業升級發展以及相關產業政策的制定提供參考。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雖然理論上產業生命周期分為4個階段，但是實際上產業各個發展階段之間的界限并不明顯，因此，為了最大限度地判斷產業的發展階段，通常采用定性判斷與定量模擬相結合的方法[11]。

2.1 定性分析

本文選取產業規模、產業結構、技術進步以及政府角色、產業發展的地位和作用等指標進行定性分析，由于各個指標在不同的發展階段表現出不同的特征，把所表現出的特征作為發展階段的評價標準，具體見表1。

表1 山核桃產業發展各階段特征

注：資料來源于文獻資料整理。

2.2 定量分析

定量分析的方法有很多，通常主要是依據產品銷售額、產品普及率和生產率等相關指標來模擬生長曲線，然后利用差分判定產業生命周期所處的階段[12]。在現有的定量分析方法中，生長曲線法更為實用、準確，而且所需要的數據比較容易獲取，最常用的主要有皮爾曲線和龔伯茲曲線。為了更全面地判斷山核桃產業的發展歷程以及預測山核桃產業未來的發展趨勢，本文選取運用皮爾曲線模型進行分析。皮爾曲線模型為：

其中，t為時間變量，y為山核桃產業的產值，a、b為待估參數，L是山核桃產業發展的飽和量，從數學意義上看，它表示了變量y的極限值。參數a、b共同決定了不同發展階段產業的增長速度。

通過求倒數運算，能夠推導出皮爾成長速度曲線有2個對稱拐點以及產業發展過程中所經歷各個階段的拐點和對應的產業規模。表2具體羅列了產業發展在各個階段變量的不同特征。這里需要指出的是，皮爾生長曲線主要研究產業發展的形成期到成熟期，一般不用來研究產業的衰退期。

表2 產業發展過程及階段劃分

注：資料來源于文獻資料整理。

2.3 數據來源

根據定性分析中表1所選取的指標以及皮爾生長曲線所涉及到的變量，本文所選用的原始數據來自歷年的《臨安統計年鑒》、《臨安年鑒》以及臨安區林業局(農業局)二手資料整理。

3 改革開放以來臨安山核桃產業發展歷程及階段判斷

自1978年改革開放至今，山核桃產業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由最初的野生狀態發展到目前的產業化、生態化經營，不同的發展階段具有不同的發展特征。

3.1 定性分析

本文以臨安區為例，從山核桃產業規模、產業結構、技術進步，以及政府角色、產業發展的地位和作用來看，目前臨安山核桃產業呈現的特征為：產業規模趨于穩定增長，產業結構不斷向二、三產業轉移，資本和技術相對密集，無論是種植技術還是加工技術均已處于高水平，山核桃生產經營收入已成為主產區農民的主要收入來源。對比表1中不同階段的特征進行分析，可以初步判斷目前臨安山核桃產業處于成長期后期或者成長期向成熟期過渡階段。具體通過下面的定量研究進一步分析。

3.2 實證分析

本文選取1978～2017年臨安山核桃產值進行模擬，在皮爾生長曲線中，由于四點法L估值擬合優度最高，本文選用四點法進行估計。具體公式為：

(1)

四點法選取樣本數據序列t=1978、1991、2004、2017共4個年份，利用Spss軟件，代入公式(1)，得出估計值：L=86851.44524(萬元)，再利用線性化回歸的最小二乘法得出估計值參數a、b的估計值。進而估計出山核桃產業的生長曲線模型：

(2)

其中，R2=0.987，由此可見，模型預測擬合優度較高，可以應用該曲線模型來判斷山核桃產業生命周期發展歷程。對比表2可知，臨安山核桃產業起飛點在1994年，也就是說從1994年開始山核桃產業進入成長期，在2007年進入成長期后期，預計2022年進入成熟期。

3.3 各階段特征分析

基于上述定性和定量分析可知，改革開放40年來，在國家宏觀政策的引導和臨安山核桃產業政策的扶持下，農戶、山核桃企業、經銷商、合作社等充分發揮自身優勢，積極適應市場需求，促進山核桃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改革開放至今臨安山核桃發展經歷了形成期、成長期(早期)、到目前的成長期后期，各個階段特征如下。

3.3.1 形成期：1978～1994年 該階段主要特征是山核桃發展緩慢，無論是種植面積、產量和產值都處于緩慢增長狀態，由于林權制度改革剛剛開始，林農對集體山林分到戶之后的政策持擔憂、懷疑的態度，山核桃種植面積增加緩慢。由于山核桃加工企業處于起步階段，而且數量較少，山核桃價格以國家調控價格為主，對農戶增收作用甚微。由于山核桃種植到成林結果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山核桃加工技術處于起步階段，市場上流通的只是不同口味的山核桃，產品相對比較單一。該階段山核桃產值在農業中占比較小(圖1)，因此，可以說該階段山核桃產業只能算作主產區農業中的新興產業。

資料來源于二手資料整理。

3.3.2 成長期(早期)：1995～2007年 該階段山核桃產量和產值迅速增加，但是山核桃大小年現象依然存在。隨著林權制度改革的深入推進，政策引導作用逐步發揮，農戶對山核桃種植經營越來越重視。同時，隨著改革開放不斷深入推進，市場經濟取得明顯成效，山核桃價格隨之不斷升高(圖2)，由單純的山核桃種植向山核桃第二、三產業轉移，山核桃加工企業和銷售企業不斷增加，且加工企業的規模不斷擴大，山核桃加工技術不斷創新，除了不同口味的山核桃外，創新生產手剝山核桃等其他種類。山核桃合作社和個體戶數量不斷增加，山核桃產業競爭日益加劇。同時，由于市場和經濟收入的刺激，該階段農戶種植山核桃林的積極性極大提高，并不斷加大對山核桃經營的投入，山核桃收入在當地農戶收入中的比重不斷增加。同時，品牌意識凸顯，山核桃產品多樣化，開始初顯各類品牌間的競爭。從圖2可知，自2003年開始山核桃產值上升到農業總產值的10%以上，已成為當地農村的支柱產業。

3.3.3 成長期(后期)：2008年至今 該階段山核桃產量趨于逐步穩定階段。由于山核桃作為山區農民主要收入來源的地位日趨顯著，政府、市場和農戶對山核桃產業的發展重視程度不斷提高。這一階段，伴隨著農村電子商務的突飛猛進，山核桃產量和產值趨于穩定，臨安山核桃的加工量不斷增加，一二三產業逐步融合發展，山核桃文化體驗館、山核桃工藝品等不斷呈現。山核桃已成為臨安主產區農戶的主要收入來源，成為臨安山區農業的支柱產業。消費者對山核桃的品質要求不斷提升，該階段中，品質和品牌是山核桃競爭的核心，臨安山核桃區域品牌效應不斷擴大，提升產業和區域競爭力，打造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實施“臨安山核桃”亮牌戰略、發布中國山核桃臨安指數體系。2011年臨安山核桃獲得浙江區域名牌等稱號；2017年，中國山核桃臨安指數體系發布，進一步增加了臨安山核桃品牌競爭力。

資料來源于二手數據收集。

4 結論與啟示

縱觀40年發展歷程，山核桃產業由無到有、由小變大、由弱變強，總體來看，主要得出以下結論和建議。

4.1 結論

本文基于產業生命周期理論，對臨安山核桃產業發展歷程進行梳理，判斷山核桃產業發展階段及其特征，并對未來山核桃產業發展趨勢進行預測。本文認為，目前山核桃產業發展處于成長期后期，已在不斷接近成熟期拐點，具體見表3。

表3 臨安山核桃產業發展歷程及階段

4.2 啟示

4.2.1 產業發展的基本內容是健全的產業組織 任何產業的發展都離不開產業組織的支撐，針對山核桃產業，從山核桃生產經營維度來看，從單純的農戶種植到現在的加工企業、專業合作社、電子商務平臺為一體的現代化產業經營體系來看，這是山核桃產業發展的必然趨勢。回顧40年的發展歷程，隨著山核桃產業的不斷成長，山核桃產業組織在不斷健全。山核桃農戶在競爭和合作中自我提升，創新種植和經營技術，提升競爭力。山核桃專業合作社是在山核桃產業不斷發展中產生的，主要是從事山核桃生產經營的農戶、企業等在自愿的基礎上形成的互助性的經濟組織。自從2002年第一家山核桃專業合作社產生至今，山核桃專業合作社的數量在不斷增加。調研發現，2017年島石鎮支持山核桃規模經營主體發展壯大，新培育銀春等山核桃專業合作社3家，鞏固和提升康之林等山核桃專業合作社5家。同時，山核桃產業的社會組織不斷增加，在山核桃產業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如島石鎮成立了山核桃專科醫院，拓展和豐富服務項目，進一步提高服務專業化和組織化程度。同時聯合社自身造血功能不斷增強，聯合社開源渠道不斷拓展，如嘗試土地股份制流轉，創新開展聯合社與村集體合作種植經營的方式，增加聯合社經濟收入，提高反哺社會化服務的能力。

4.2.2 產業發展的關鍵是完善的市場 縱觀整個山核桃產業的發展歷程，政策發揮了引導作用，技術是產業發展的支撐，但是市場更是產業發展的前提和關鍵。如果沒有完善的市場，就無從談起核桃產業的發展。在產業發展初期，消費者和市場價格是山核桃產業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因為只有市場需求和價格才能夠刺激農戶的積極性，從事山核桃生產經營，增加山核桃經濟效益。隨著山核桃產業的不斷發展，品牌建設的影響力不斷增加，只有強有力的品牌才能夠增加山核桃企業的競爭力。因此，需要不斷提升產品品牌價值。如開展區域品牌推介活動。舉辦山核桃文化節、百筍宴、湖羊文化節等特色農林推介活動，注重活動的差異化、創意化，不斷擴大臨安區農產品的整體影響力。參加國家和省市區域品牌推介活動。實行“走出去”戰略，積極組織我區農業龍頭企業、經營主體參與農博會、森博會、茶博會等農產品展示評選活動，提高臨安區農產品品牌知名度。開展農產品品牌評選活動。對全區各大農產品品牌進行集中評選，重點扶持培育有一定影響力的農產品品牌，帶動全區農產品品牌整體提升。

4.2.3 產業發展的源動力是技術進步和創新驅動 一個產業的發展壯大，需要以一系列、可持續的技術創新為依托。山核桃產業作為一個農業基礎產業，在其40年的發展歷程中，促進產業發展的最為關鍵的因素就是技術進步、創新驅動。如在山核桃產業初期，山核桃種植技術、山核桃加工技術都是同步發展、創新。在山核桃產業成長期早期階段，隨著農戶經營山核桃林的積極性不斷提高，山核桃經營投入也在不斷增加，隨之產生了農藥、化肥的過分使用，導致山核桃石漠化，嚴重破壞了當地山林生態環境。由此，山核桃生態化經營應運而生，這就是技術創新的關鍵和宗旨，引導農戶開展生態化經營，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要重視生態效益，促進山核桃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另外，從產業技術發展的路徑來看，產業技術進步在推動產業發展的同時，也促進了產業的轉型升級，提升了產品的品質和競爭力，從而延伸了山核桃產業鏈，提高了山核桃產品的附加值，促進了山核桃產業的優化升級。如針對目前山核桃干腐病防治，不斷推進農技服務體系改革。以首席農技推廣專家團隊為核心，以“專家+科技工作者+基層人員”的模式，開展跨部門、跨科室、跨專業、跨區域的聯合攻關和集成應用，提升農林業發展的科技支撐能力，2017年全區累計舉辦各類培訓53次，培訓人數4310人，發放資料16920份。開展山核桃林地生態化修復工程，在山核桃林地推廣實施林下套種，建設山核桃病死林地混交林改造基地。

4.2.4 產業發展的推動者是政府 無論是國家宏觀政策還是地方政府的產業扶持政策，都與山核桃產業發展密切相關。若沒有20世紀80年代初的林權制度改革，農戶就無法獲得山林的經營權，就不會有今天的山核桃產業。雖然在不同的階段政府對產業發展的作用不同，但是政府始終都是山核桃產業發展的推動者。自2008年至今，臨安區政府每年都出臺了至少一個文件來推動臨安山核桃產業的發展。同時，在生產經營中，鼓勵林地流轉，引導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等多元化主體參與流轉，促進產業化發展，同時不斷加大對基礎設施的投入，如山核桃第一鎮的島石鎮，不斷加強基礎設施建設，2017年共建成標準化林道13 km，不斷提升山核桃林地作業便道。以項目為重點，以平臺為基礎，推動山核桃加工企業技術升級，山核桃加工業從業人員達到300余人。不斷加強通過政策扶持，以合作社和大戶等形式，繼續推進自然落果和張網采收。推進農業主導產業健康發展，已完成退化竹林改造0.16萬hm2。2017年，臨安林業局(農業局)作為山核桃產業的主管部門，完成了山核桃、香榧產業的發展調研，全面實施“臨安山核桃”亮牌戰略3年攻堅行動。支持島石鎮創建山核桃特色小鎮，包括林區作業道路建設、安全網采收示范、川村森林休閑設施建設、山核桃蒲殼定點收集處置建設等。

綜上所述，雖然山核桃產業不斷發展，產量、產值在穩步提升，產業體系不斷健全，但是從目前來看，依然面臨著一些困難，如由于過度經營引起的生態破壞問題日益突出，尤其是土壤退化、酸化現象明顯，加上干腐病、根腐病等病蟲害的雙重挑戰，形勢依然嚴峻。只有通過不斷加快科技創新、延伸并延長產業鏈、提升區域品牌、推進生態化經營等措施，才能更進一步地推進山核桃產業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