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艱難時刻，只屬于你一個人

文 /林一芙

大學時，我上過一年的播音主持課。印象最深的一節課，是老師讓我們討論，如果主持人在臺上被拖尾的禮服裙絆倒了怎么辦。

講臺下的我們各抒己見。有人開玩笑說要在地上擺個造型再站起來，也有人選擇抖機靈，以“在場的人太熱情，我為你們的熱情而傾倒了”巧妙化解。

老師聽完后耐心地說：“最好的方式是你什么都別做，一個人默默地站起來，把裙子拉平整，一句話都不要說。”在需要穿拖尾禮服的正式場合，那些插科打諢并不合時宜。更重要的是，你如果花很多時間去想怎么能在大家的眼里保持形象，就很可能打亂自己的節奏。哪怕你補救得再完美，陌生人也沒有必要給你的挫折報以掌聲。只有你默默地站起來，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才能保證之后的流程按照既定計劃走下去。

一個人扛過挫折，日后反而會更輕松。看過一個帖子，女主人公和閨密同時找工作，兩個信心滿滿的女生一起討論注意事項，互相鼓勵。結果女主人公意外被拒，而閨密順利入職。回去的路上，閨密一直在和同行的朋友討論新工作的待遇和環境。女主人公覺得慍怒：我是真心地祝福她，為什么她卻不能真心地安慰我？

這個閨密的情商自然很低，她沒有顧及女主人公的感受。但怎么能指望一個剛剛找到高薪工作的人去體會生活中的悲傷劇情呢？我們總以為和我們一起分享快樂的朋友也可以和我們分擔憂傷，卻忽略了感情可以提供幫助，卻很難成為安慰。

還記得，因高考失利我只能進入一所二流高校時，我一度覺得自己的人生快完了，很久以后我才釋懷。當我帶著行李離開大學宿舍的那一刻，鎖頭“咔嗒”一聲落下，看到眼前的校園，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么厭煩它了。那時候我順利地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工作，未來一片光明，讓我不由得和大學校園揮手道別：“謝謝你陪我走過這段日子。”

當然，我的經歷比起朋友的現實狀況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她畢業后到了陌生的城市工作，身邊沒有朋友，一天突然得知最疼愛她的爺爺病危，她便乘坐最近的一趟火車回家。在車廂里，家人發來信息：“爺爺走了。”她流不出眼淚，只能在傍晚的火車上踱步。“我從人群中走過，四面八方都是擦肩而過的人，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人生有多美好。”她后來這樣形容當時的感覺。

那時候，我們身邊都有很多安慰我們的人，我們心懷感激，卻清楚世界上所有艱難的時刻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過去，歲月會讓我們開始覺得繼續痛苦毫無意義，必須自己努力將生活扳回正常的軌道。很久以后，我們接受了不能改變的，改變著可以被改變的——這大概是所有艱難時刻的歸宿。

倘若你不幸跌倒，我并不想勸你、哄你或是鼓勵你站起來。如果我把你扶起來，再塞給你一把糖，那么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在站起來的過程中會得到什么。我曾經希望自己在抱怨“我把事情搞砸了”的同時，有一個人向我哭訴他也是一樣的。可后來我明白了，與其想著拉全世界下水，不如一個人掙扎，拼盡全力探出頭來。也許這一次之后，你就徹底學會了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