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學中的瘋癲形象
——《瘋癲與文明》讀書筆記

■韓夢夢／河南師范大學

米歇爾·福柯出生于1926年，患有嚴重的憂郁癥，曾受到過一個心理學家的看護，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對心理學特別感興趣甚至還參與了這門學科的臨床實踐。并在1948年哲學系畢業后攻讀了心理學與精神病理學學位，并在實習期間，有機會以不是醫生也不是病人的旁觀者角度審視周圍的一切，這也為以后創作打下了基礎。1955年到瑞典任教，在瑞典這三年是福柯博士論文的構思與創作時期，而在該校圖書館內收藏有一大批16世紀以來的醫學史檔、書信和各種善本圖書，這些資料也許就是書中所提到病例的原始素材。《瘋癲與文明》作為福柯的博士畢業論文引起了很大轟動，并于1961年出版。

一、“愚人船”——瘋癲形象的形成

在文章開篇福柯就提到“麻風病從西方消失了”，并運用大量時間和數據資料來講述麻風病人的減少。探索其原因，將瘋癲的歷史最早追溯到對麻風病的態度里——隔離。而這種隔離源于文藝復興時期出現的一種新事物，“愚人船”這個文學詞語被引入來解釋上文中數據資料所顯示麻風病人減少這個結果。文中寫道：“瘋人遠航既是一種嚴格的社會區分，又是一種絕望的過渡”以此來表述水域或者是說“愚人船”的凈化作用。也可能是在描述把瘋人孤立、束縛、囚禁在船上無處可逃的境況。文中引用海因洛特的分析“瘋癲是人身上晦暗的水質的象征”其中講到水質是與明快和成熟穩定的精神相對立的瘋人通過乘船得到水域的凈化，來的朝圣地得到的理性的救贖。

瘋癲形象在故事和道德寓言、學術作品、造型藝術中得到展現。在文藝復興時期，瘋癲形象被認為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在故事與道德的寓言中，將罪惡與錯誤歸咎于非理性，在鬧劇中，瘋癲形象越來越多的出現在舞臺上并占據重要角色。在學術作品中，瘋癲形象一直活躍在理性和真理的核心位置。直到15世紀下半葉死亡獨領風騷，使得這種巨大的不安轉向了自身。在前文提到的吉爾村由一個放置骨灰的地方變成了一個收容所，已經預示到瘋癲就是已經到場的死亡，就此而言，瘋癲的經歷顯示出與麻風病的經歷完全一脈相承。而這種排斥麻風病人的習俗表明，麻風病人雖是活生生的人但卻是一種已經死亡的狀態。隨著哥特形象主義的衰落，瘋癲形象在文藝復興的地平線上徐徐升起。也影射這個時候的理性處于一個變革的時代。

在文藝復興時期，瘋癲形象在藝術、文學作品、寓言故事中被廣泛的應用，使得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符號將悲劇性威脅化為記憶。瘋癲形象就此樹立起來，是以理性的相對對立面出現的，透過瘋癲形象看到這個世界真實和理性，可以看出理性與瘋癲不是完全對立的。

二、大禁閉——瘋癲形象的轉換

巴黎建立總醫院的建立標志著大禁閉的開始，犯罪者、窮人、瘋人都被強制禁閉，而此時“瘋人”作為對他們懲罰的“刑具”而存在的。在此期間，總醫院對他們行使全權，對他們進行管理、審判和懲治的權利以及具有對他們所創造的商業利潤的支配權。它與王權有直接聯系并很快擴展到全國。

瘋癲形象轉換為一種“治安手段”。最初總醫院的建立是由于經濟危機而人數增多的一切混亂根源的行乞和游手好閑。也確實是應付經濟危機所采取的措施之一，而在這些危機之外的時期，由于禁閉所的壓迫和管理使他們成為廉價勞動力，而勞動院以這種降低成本的優勢造成一個領域里制止貧困而使另一個領域里遭受貧困的結果。而這與總醫院創立時的意圖恰恰想法，首先總醫院的建立是制止行乞而不是讓其完全成為勞動力。從結果上看，禁閉一方面沒有發揮吸收失業的作用，另一方面沒有有效控制成本。

禁閉所的建立是觸發瘋癲形象轉換的導火索。它雖從使用價值方面來說是失敗的，但在當時則具有現實意義。在勞動倫理意識中，勞動和貧困在最初是對立的關系，勞動越多的越是貧困。而在古典時期，勞動更多的是體現它的道德功能，正如文中所說：“人類就把勞動視為一種苦修，指望它具有贖罪的力量”，這是將勞動作為對游手好閑的懲罰，使得瘋癲可以通過勞動的道德意義而被感知。勞動不再是單純的勞作還是站在道德的高度對他們的懲罰。在17世紀，懶散領導和壓倒一切惡習而禁閉所的勞動便獲得了道德意義，也正是在這種勞動中形成了經濟和道德的要求;而瘋癲化為游手好閑之中，同時被打上不德的烙印，古典時期的大禁閉成為“瘋癲形象轉換”的一個濃縮的象征。

將瘋癲形象轉換為游手好閑，他們從沒有自由，沒有經濟來源，沒有自食其力的思維，沒有工作能力的社會角度來感知瘋癲。他們被安排在高墻的總醫院內，被強行拖出幻想的國度而從事機械的勞動，受制于道德的審判。

三、結語

人類文明的發展伴隨著理性與非理性的沖突，瘋癲形象成為藝術作品的內在展現，成為文學作品的外在表現形式，成為寓言故事中的靈魂人物。它們一起讓世界意識到“真實”，以這種方式喚起理性。

參考文獻：

［1］［法］米歇爾·福柯.瘋癲與文明［M］.劉北成,楊遠嬰,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7.

［2］黃輝.瘋癲的沉默與理性的獨白——解讀福柯的《瘋癲與文明》［J］.法國研究,2010(1):4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