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藝伎回憶錄》中的光與影

李佳卉，郭思辰

（遼寧師范大學 遼寧 大連 116000）

“在電影中,光影就是一切,它是質感、情趣、風格、描繪。”（引自意大利著名電影導演費里尼）

一、黑暗與恐懼

電影一開始便是烏云密布的天空，陽光僅僅通過云間罅隙透出絲絲亮光，強烈的光影明暗關系頓時讓人有一種壓抑的感覺，千代姐妹蜷縮在黑暗中，僅僅露出閃著光芒的眼睛，黑暗中的光明，這是對生存的渴望。在作為頂光的燭光照射下，臥病在床的母親只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黑暗即將將她吞噬，也表明了她將命不久矣……

被領走時，千代姐妹緊緊抱在一起，千代依偎著姐姐夏子，頂光強調了姐妹倆蒼白恐懼的臉，姐妹倆身上有淡淡的、金色的輪廓光。黑暗中，突出了姐妹倆弱小卻堅強的身軀，或許也預示了其不平凡的未來。當父親目送女兒們遠去，有淡淡的前側光打在臉上，光影效果使父親長滿皺紋的臉上更加溝壑縱橫，而此時父親的憂傷無奈也從這黑白對比中體現出來。馬車在滂沱大雨中行進，先是從光明駛向黑暗，然后又從陰影中駛出，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千代將要面對的未來是光明還是黑暗……而在雷電中商人突然回身，強烈的光線將他的臉顯現，在影片中，他只是一個使者，或許他會把千代姐妹帶向黑暗……

二、黑暗與無措

來到袛園，依然是光與影的交錯，畫面中車輪的影子碾過，燈紅酒綠。曖昧的光線交織出欲望的世界。袛園是女人統治的世界，但卻是男人的天堂。袛園里的光是暗黃的，是燭光的顏色，也是欲望的顏色。千代初見初桃時，初桃便是從曖昧的黃色光線中走出的。強烈的逆光讓初桃成為一張黑色的剪影，然后前側光照亮初桃，隱藏了她身后的仆人，這是影片一位主角的出場，同時似乎也說明了這位主角的性格:霸道、善妒、唯己獨尊、不甘于黑暗的藝伎法則，妄想打破規矩……

而千代初見置屋的主人時，依然是影片慣用的頂光照射出的慘白的臉，前側光照亮了她的臉。這是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鏡頭，在黯淡的燭光下，夫人吐出煙氣，煙霧朦朧，光影重重。她的臉上閃著光，暗示著她的老謀深算。擺在她前側方的蠟燭火焰跳躍著，她身后的影子也跟著閃爍，這更加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初桃對千代的敵意似乎是從她第一次看見千代就開始了，影片中，強烈的側光將初桃分成了明暗兩面，此時初桃黑色的念頭已經開始增長。而她對千代的恨意則始于與辛一的訣別。初桃是一個妖嬈、偏執、凌厲而又絢爛的藝伎，卻擁有一顆平凡女人的心，她想擁有的是不符合藝伎規定的一份平凡愛戀，這便注定了她人生的扭曲與不幸。她的出場總是沒在黑暗中，最明媚的一幅畫面似乎是她失手燒掉置屋后離開京都的那個回眸，憂傷卻安心。

三、黑暗與希望

千代與真美羽的初見是神圣的，仰望高高臺階的盡頭，門被打開，強烈的逆光，那仿佛是天堂走下的神，是希望……

千代首出場時，頂光而出，周圍一片黑暗，只看到千代畫了濃妝的臉和精致的服飾。像是從黑暗中涅槃重生的鳳凰。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前側光的照射下，依然只看到她雪白的面龐和鮮紅的嘴唇，卻是是堅定、勇往直前的。

四、黑暗與救贖

影片中最明媚的幾幅畫面似乎都與主席有關，主席是千代愛的男人，第一次相遇是在千代在橋上哭泣，那座橋，木結構，橋面離水面很遠，河水淺而平靜。雨后初晴的天空與主席微笑著的面龐令人印象深刻。此時四面八方的光線似乎都聚集在這個男人身上，沒有陰影，只有光明。之后在男爵的游園會上，兩人在櫻花樹下相遇。千代的臉似乎是第一次被照得如此明艷，不再是慘白與鮮紅的組合。光線強烈但不刺眼，少女的嬌羞也表現的恰到好處。影片的最后，千代與主席重逢，依然是在鳥語花香的園子里，開始千代只有背影，她的臉被埋在陰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因為她的心是忐忑的，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最后的相逢，千代將頭深深地埋在了主席的懷中，依然是陰影，卻有了安全感……

五、失落的神秘

這部影片中，光影對比強烈，給人的感情基調卻昏暗。在日本，藝伎是特殊的存在，她們與日常的瑣事隔絕，她們的名聲與地位極為特殊，只是想要看到藝伎都很難，她們的世界不對外公開，閉鎖在古老黑暗的儀式中， 她們好像住在像故事書中芳香的花園和華麗的神殿里，事實上卻在暗巷和隱秘的茶店里工作維生。正因為如此，藝伎們出現在夜晚，而暗巷與茶館也是昏暗的。所以大面積黑色畫面的使用，導致整部影片處在陰暗的氛圍里，而畫面中較少部分亮光的應用則是起到強調主體作用，更是加深了整部影片的神秘性。

同時，影片整體畫面的陰暗也是建立在它所描述的：“藝伎是失落世界的藝術，除了華麗的外表，人生其余的一切都是陰影”。我想，這也許就是影片的基調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