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官尹翁歸

●郭慶晨

殺一儆百的故事，時下幾乎是無人不曉，可故事的主人公尹翁歸卻未必被眾人所知。

先簡單地介紹一下此人。

尹翁歸，生年不詳，卒于公元前62年，字子兄(音況)，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人，是西漢時代一位干練而又廉潔的官吏。

尹翁歸幼年喪父，依靠叔父過活。成年后他當了一名小獄吏，通曉文法，又練得一手好劍術。當時大將軍霍光在京城掌握朝政，霍家族人居住在平陽。霍家族人的某些奴客仗勢妄為，經常攜帶著兵器在街上搗亂，官吏們對他們的胡作非為無可奈何。后來尹翁歸擔任管理街市的官吏，法治嚴明，嚇得這些不法之徒都老老實實，不敢亂動。尹翁歸為官清廉公正，依法照章辦事，誰送禮他也不收，那些市井無賴之徒都很怕他。

東海郡的許仲孫奸邪狡猾。他破壞吏治，郡中百姓深受其害。每次官員要逮捕他，他都依靠勢力，使用奸詐伎倆自我解脫，逃避了法律的制裁。尹翁歸到任后，將許仲孫在街市上斬首，全郡的人都震驚懾服，沒有人再敢觸犯法令。結果，東海郡大治。這就是著名的“殺一儆百”的故事。

還有一件小事，需要在此處提及。尹翁歸受征召為東海太守，赴任前向廷尉于定國辭行。家在東海郡的于定國欲托他照顧兩個同鄉的孩子，便讓這兩個孩子在后堂等待引見。于定國與尹翁歸談了一天，也未敢把這兩個人引見給尹翁歸。尹翁歸離開之后，于定國對這兩個人說：“他是個賢良的官員，你們沒有什么本事，我又不能靠私交求他照顧……”看起來很簡單的事，竟然這么讓于定國難以啟齒。看來，于定國雖為尹翁歸的上司，可還是對尹翁歸的廉潔心存畏懼，終究還是“免開尊口”了。

尹翁歸施政有法可依、以刑罰為主，在公卿中則更是以清廉自守而出名。他言談不涉及私事，并且溫雅謙虛，不因為自己有能力而看不起別人，在朝廷的名聲非常好。他死后家中沒有剩余的財產，連天子都稱道他的賢良。皇上在給御史發布的詔書中稱：“我早起晚睡，志在求賢，不分親疏遠近，關鍵在于能夠安民。右扶風尹翁歸清廉公正，治理百姓的政績突出，不幸英年早逝，未得長壽，無法完成其功業，我非常憐憫惋惜。現賜給尹翁歸之子黃金一百斤，以便祭祀其父。”一個官員，能夠讓當朝皇上如此推崇，也就足夠了。

做一個廉官，不但需要人們尊敬他、愛戴他，更需要有人害怕他，特別是那些心懷不軌、想做壞事的人害怕他。作為一個廉官，你的話令人敬畏，你的行為令壞人喪膽，這才足以正本清源、激濁揚清！不然的話，你自己清廉了，卻對什么人、什么官都點頭哈腰，一天到晚滿嘴是、是、是，好、好、好；在你那里是非不明、好壞不分，沒人怕你，沒人躲你，壞人壞事在你面前橫沖直撞，清廉潔白的好風氣還怎么得以養成和保護？廉潔奉公的好人還怎么扶搖直上？

并不反對官員待人處事溫文爾雅、低眉順氣，問題在于在惡人壞事面前你要挺直了腰，要有點血氣，有點兒剛強勁兒。不然，廉官不廉官的先叫不準，那窩囊廢的名聲你先得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