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遼、金女性的社會地位差異分析其美術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差異

■ /

川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宋代女性日常生活的行為舉止是受到嚴格規范的。宋代鄭太和《鄭氏規范》中就規定：“諸婦必須安詳恭敬，奉舅姑以孝，事丈夫以禮，待姊妹以和；無故不出中門，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如其淫狎，即宜屏放；若有垢忌長舌者，姑悔之，悔之不改，則責之，責之不改，則出之”[1]。從上述的引用可以看出，婦女在家中的活動范圍被限制在中門之內，這一規定體現了封建社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傳統說教，和對“男女有別”這一封建綱常的維護。因此宋代女性在日常行動上是受了很大限制的。宋代很多仕女畫、墓室壁畫等作品中對女性生活狀態的描繪都是類似的模式。這說明，宋代貴族婦女的日常生活比較單調，生活的空間也局限于家庭環境，這與宋代社會中封建禮教對女性束縛的加強和宋代內斂保守的社會風氣有很大關系。

而遼代是契丹這個少數民族發展壯大而來的，契丹是一個北方游牧民族，頑強善戰，“以鞍馬為家”，不僅男子如此，婦女也不甘示弱。在《卓歇圖》和《理容圖》中就表現出遼代“兒童能走馬，婦女亦腰弓”的社會現象。《遼史·后妃傳》亦稱后妃“往往長于射御，軍旅田獵，未嘗不從。如應天之奮擊室韋，承天之御戎擅淵，仁懿之親破重元，古所未有，亦其俗也。”[2]這是她們參與軍政的先決條件，倘若弱不禁風，怎么能夠率軍征戰，馳騁疆場，其業績也就無從談起了。這說明，宋代女性在平日的生活中受封建禮俗的約束很大，活動空間很小，因而可以初步判斷宋代女性在家庭中受到的禮教約束頗多，其地位低。而契丹繼承了東胡族系“凡事只從婦謀”的風俗，女性在生活中的空間很廣，從事的活動也很豐富，說明其地位是很高的。因而，在宋遼的幾幅美術作品中，宋代女性在衣著上復雜繁縟；行動上中規中矩；她們活動的空間多為庭院、亭臺等家庭空間；畫面中女性從事的活動多是梳妝打扮或與嬰兒的互動。而遼代女性則衣著簡潔，寬大舒適，適合女性進行狩獵、騎馬等戶外活動，繪畫中女性的動態較之宋代女性隨意自如。究其原因，契丹從有文獻記載到建立遼朝，雖然有幾百年的時間，但它脫離母系制并不久遠，社會諸多方面還保留母系制的殘余。比如在婚姻制度上，遼代婦女在婚姻締結中受到的束縛相對要少，從貴族到平民的離婚、再嫁乃至三嫁、四嫁都是司空見慣的事。而宋代女性受封建禮教和程朱理學的影響較深，婚嫁上基本上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把離婚再嫁問題看得很重，恪守貞潔。

金代初期女性的社會地位較之宋代女性是很高的。從《松漠紀聞》中對女真人與兀惹(族名，金代并入女真)婦女締結婚姻的例子，還有結婚期間的一些禮俗來看，金代婦女在婚姻締結中比較隨意，因此金初女真女子在擇偶和家庭生活中有相當大的自由和較高的地位；且從社會上層到民間，婦女改嫁現象很是常見。以上兩點都可以說明，金代女性無論在日常行動還是婚嫁擇偶方面，都比宋代女性擁有更多的自由和更多選擇的權利。金代女性在行動上也比宋代女性自如，受到封建禮教的約束比較少。這些都體現在金代的幾幅美術作品中傳遞出來，比如在《賞樂圖》中，金代女性的衣著類似遼代那樣寬松舒適，便于女性從事田獵、騎射等戶外活動；女性的狀態比較隨意自如，地位尊貴。

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宋代與金代的交流不斷，人口流動，南北通婚，相互之間融合密切，金代社會頗受宋代儒家思想和封建禮教的影響，對女性漸漸的有了許多的約束，最典型的就是金代中后期，社會中對女性婦道的宣揚和對女性貞潔觀念的提倡。這使得金代中后期女性的地位有所下降，人們普遍贊頌女性恪守婦道，大肆褒揚女性遵從封建禮教的言行，許多金代墓室的墓志就是以這種觀念評價墓主人的，如《清河張氏夫人墓》中稱墓主張季玉“夫人之性，惠敏而靜，閨門之間曰嚴與敬——婦德既完，婦道可觀”,《太原王氏墓記》稱墓主人王氏先人娶某某為妻，“溫純孝義，克勤婦道”。[3]另外，金人還抨擊后妃干政，尤其對熙宗悼平皇后裴滿氏和章宗元妃李師兒的抨擊最多。這說明金代中后期的女性地位較之金代初期女性社會地位逐漸下降。

在總體上講，遼宋金女性的社會地位在美術作品中的表現是非常明顯的。總的來看，宋代女性由于受到封建禮教的約束，整體呈現保守內斂的形象和附屬于男權社會的安逸、辛勞的生活狀態。遼金這幾幅美術作品中，遼代的《卓歇圖》、金代的《賞樂圖》中女主人的穿著都是左衽長袍，以休閑舒適，便于從事狩獵、騎馬這類的戶外活動為主；女性的從事的活動也很多樣，戶外田獵，家庭中賞樂、宴飲等。這主要的原因就是遼金社會中沒有封建禮教的約束，并沿襲本民族的母系遺風，女性在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受到的束縛很少。所以，遼金美術作品中的女性整體呈現出自由奔放，果敢尊貴的形象和隨和從容有不是威嚴的狀態。

參考文獻：

[1]伊佩霞.內闈—宋代的婚姻和婦女生活[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4.

[2]項春松.遼代歷史與考古[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96.

[3]宋德金.金代社會生活[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