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墨

秦巴子

掉在宣紙上

吸也吸不走

擦也擦不得

一滴墨

洇開來

滲下去

糟蹋一打宣紙

誰現在是臟的

將永遠是臟的

無論天陰天晴

無論黑夜白日

當你在紙上

孤獨地寫著長信

你得小心地繞過

早已埋伏在前面的

那一滴墨

仍然頑強地顯現

像一塊暗疤

長在那里

迫使你在房間里

穿著人字拖鞋

不安地徘徊

吃著肉夾饃

喝著西鳳酒

抽著巴山雪茄

眨巴著眼晴

想著

一滴墨

掉在宣紙上

像生命中的

某一個瞬間

子彈打在廣場的水泥地上

雪地里

一個突然出現的人

一聲驚心的

私語

白色墻壁上

折磨人的

一顆銹釘子

制造出的

一個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