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沛/信陽師范學院
對于新詞語的界定,學者們莫衷一是。王鐵昆在總結了各家觀點的基礎上認為:“新詞語是指一個新創造的或從其他語言中、從本民族語言的方言詞、古語詞和行業語中新借用過來的詞語,也指一個產生了新語義、新用法的固有詞語。這里的‘新’是個相對概念,有一定的時限性在起作用。其中,‘新創造的’既包括代表新事物、新概念的詞或短語,也包括不表示新事物、新概念的詞語的新構成。”由此可以看出新詞語是一個包括新造詞、外來詞、行業詞、方言詞、古語詞在內的龐大系統。新詞、新語和新義有著嚴格的界限。
上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的浪潮催生了一大批漢語新詞語,這為研究提供了重要契機。1984年,著名語言學家呂叔湘發出了“大家都來關心新詞新義”的呼聲,自此,語言學界引發了研究新詞新義的高潮。據不完全統計,30多年來該領域的工具書,國內已出版50多部,但這股熱潮并沒能波及到對外漢語教學界。筆者在中國知網論文數據庫中就1984年至2010年間的論文進行了檢索,共搜索到相關論文18篇,根據發表時間和研究視角分別列表如下:
表1
發表年份 發表篇數1984——2000 0 2001——2004 2 2005——2010 16合計 18
表2
研究視角 篇數 百分比傳統宏觀視角 13 72%某類新詞語教學視角 3 17%某種課型中的新詞語教學視角 1 6%某類教材中的新詞語教學視角 1 6%
說明:表2中的“傳統宏觀角度”的論文在這里指涉及新詞語本體研究(如新詞語的界定、產生途徑、產生原因、特點等),整個對外漢語新詞語教學現狀及其存在的問題,新詞語教學方法、建議或策略等較為宏觀內容的論文。
據此可見,對外漢語教學界在漢語新詞語教學研究領域中存在著不足:
從量上看,研究成果貧乏。據不完全統計,從1984年至今,國內發表的有關論文達400多篇,而據表一顯示,同時期的對外漢語教學界只發表了相關論文18篇,且基本集中于05年之后,之前20年(1984年——2004年)的研究幾乎為空白。
從質上看,宏觀研究失之系統,微觀研究失之深入。在檢索到的文章里,72%是宏觀角度的研究,這些研究基本上分三步進行:闡述對外漢語教學中新詞語教學的必要性→發現不足→提出解決方案,雖思路清晰,但觀點大同小異,在教學方法與策略方面也多是泛泛而談,未形成完整的體系。另外一些文章從某類詞、某類教材或某種課程的視角出發,打破了傳統研究思路,但數量很少,且不夠深入,沒有形成“多”側面的新詞語教學研究面貌。無論是宏觀研究還是微觀研究,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新詞語教學研究均缺乏理論層面的探索。
《HSK大綱》是對外漢語詞匯教學的“綱領性”文件之一,對《HSK大綱》中所收新詞語的考察可以幫助我們更加直接地發現新詞語教學的不足,及時修正,為對外漢語新詞語教學樹立更好的標桿。
自1992年漢辦編制《漢語水平考試HSK大綱》(以下簡稱舊《HSK大綱》)以來,《大綱》不斷借鑒國際語言測試研究的成果,經歷了新舊變革。2009年,國際漢語水平考試委員會推出了《新漢語水平考試HSK大綱》(以下簡稱新《HSK大綱》)。相對于舊《HSK大綱》,新《HSK大綱》在漢語語言能力、詞匯、語法等方面的選錄和編排上都有所調整,其中以詞匯部分的改革尤為突出:將原來的甲、乙、丙、丁四級詞匯改為一至六級,分別對應《歐洲語言框架(CEF)》劃定的 A1、A2、B1、B2、C1、C2六個等級,且重新劃定各級詞匯量的新標準,詞匯總量也由舊《HSK大綱》的8822個刪減為5000多個。那么在《HSK大綱》的詞匯改革中,新詞語的數量及其分布狀況是否也隨之得到調整?具體情況如何?筆者以于根元主編的《現代漢語新詞詞典》和王均熙編撰的《當代漢語新詞詞典》為主要依據,同時參考其他一些新詞語詞典,對新《HSK大綱》中新詞語的數量分布作了粗略分析和統計,結果如下:
一級 二級 三級 四級 五級 六級 總計 百分比詞匯量 150個 300個 600個 1200個 2500個 5000及以上 5000多新詞語 0個 1個 6個 3個 6個 13個 29個 0.58%
2002年,湯志祥在其《漢語新詞語和對外漢語教學》一文中,對舊《HSK大綱》中新詞語的數量分布也曾做過粗略點算,列表如下:
甲級詞 乙級詞 丙級詞 丁級詞 總計 百分比詞匯量 1033個 2018個 2202個 3569個 8822個新詞語 0個 0個 0個 11個 11個 0.1247%
雖然筆者與湯志祥點算新詞語時所參照的依據有所不同,但判斷新詞語的基本原則和標準是一致的,所以盡管統計結果會有一些出入,但將兩表進行對比,仍可看出一些問題:比之于舊《HSK大綱》,新《HSK大綱》雖然在詞匯總量上有所減少,但其中新詞語的數量有所增加,由原來總詞匯量的0.1247%上升至0.58%。但事實上,“據國家語委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的調查統計,當代漢語中每年均出現1000個左右的語文性新詞語”,那么上述的所謂“增加”也就微乎其微了。此外,新《HSK大綱》中新詞語分布不均的問題仍然存在。
任繼愈先生曾說:“50年前,外國人學習漢語,研究中國文化,多從考古、社會學、民族學著眼,今天世界各國學者學習漢語,研究中國文化,是企圖認識、了解這個活生生的國家,要和它打交道,建立長期關系。”留學生要學習的漢語應是能夠反映當代中國的民族心理、社會面貌的活力四射的漢語。新詞語適量而恰當地學習,恰可滿足這一教學要求,理應引起當今學者的廣泛關注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