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王淼
荷蘭的雨特別奇怪,越是上下班高峰期的時候,下得越大,堵車也就越厲害。我下了班到幼兒園接孩子,連滾帶爬地回到家里,手忙腳亂地做晚飯。時間緊迫,我只來得及煮面了。好在米兒不挑食,米兒她爸也不挑食。吃過飯才收拾好東西,米兒又要洗澡睡覺了。米兒在自己的小床上打起呼嚕來,我躡手躡腳地關上她房間的門,轉身下樓,才想起來我還有一肚子的脾氣要發。
我發脾氣的對象當然是牙哥,發脾氣的內容無非是上班怎么怎么辛苦,一句話總結起來就是要辭職。起初我在家里發脾氣鬧著要辭職,牙哥還表示堅決支持,不過他現在對此已經習慣了。我也只是嘴上兇,發完脾氣后洗澡睡覺,第二天早上連我自己都忘了要辭職這件事情。
全職家庭主婦,或是做兼職工作的婦女在荷蘭并不少見。一則是家務頗多,有了孩子以后家務更多,從早到晚忙下來,絕對是件體力活。更重要的是孩子滿地亂爬,必須有人照顧。想讓爺爺奶奶幫忙幾乎是不可能的,比如我公公和婆婆,他們有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都各自有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幫三個孩子中的任何一個照顧孫輩,也就必須幫助另外兩個。這樣一來公公婆婆即便想幫忙,也只能偶爾幫一下,有心無力,更何況人家正忙著自己的生活,哪有心思全天候替我帶娃。家里沒有人,孩子只能去幼兒園。米兒現在每周去三天幼兒園,早上八點鐘送去學校,晚上六點鐘接回家,一年下來要上萬歐元的開銷。如果去五天的話,這個價格還要再翻上一倍。這就是市場價,換到哪家幼兒園都差不多,興許還會更貴。這樣一來,雙方父母都選擇全職上班就不是很現實了,比較常見的情況是父母各自減少一部分工作時間,或者一方干脆選擇暫時放棄事業,全職在家里做家務、帶孩子。我和牙哥現在每周各自工作四天。我周二到周五工作,牙哥周一到周四工作。如果一方是全職家長,則是全職母親更為常見,比如我小叔有三個兒子,各個戰斗力爆表,沒人看管實在不行,他妻子只好辭職回家,不然他家里的房頂早已經被掀翻幾百次了。
我和牙哥每次去公婆家,總是由公公下廚做飯。初時牙哥會用手捅一捅我,悄悄對我說:“你去幫幫我爸。”我回給他一個白眼,問他:“你爸做飯,為什么讓我去幫忙?”牙哥說:“給你機會讓你好好表現一下。”我頗為不情愿地去廚房里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