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回來了

◎ 卓曉然

女兒回來了

◎ 卓曉然

我的工作漸漸上了軌道，錫安也漸漸適應了學校的作息，爸媽慢慢放手，回到他們原本的生活中，偶爾才來與我們同住。

但不在我們身邊的時候，他們總是惦記著女兒和孫子。媽媽每天晚上總要打電話問我們：“吃飯了沒？冰箱里還有沒有食物？過期的不一定要丟掉，有些還可以吃，丟食物前想想那些受苦的難民！”

以當媽的身份念叨完女兒，接下來就是當阿嬤。她要我把電話轉成免提，叫孫子來聽：“阿孫，阿嬤很想你哦！過幾天再去看你啊！”

還不會說話的孫子在電話這頭咿咿啊啊，電話那頭語調高亢：“叫阿嬤！阿——嬤！”

孫子被逗笑了，也不叫阿嬤，只顧著拍手。媽媽總是感慨：“阿孫什么時候會叫我一聲‘阿嬤’?。俊?/p>

“會的，會的！”電話那頭的爸爸在一旁勸媽媽，說，“有一天，你叫我拿水果給女兒，那天我本來計劃放下東西就走，沒打算進去，也沒脫鞋，就站在門口。可是阿孫一聽到我跟他媽媽說話，就丟下手中的玩具，尖叫著從房間里沖出來。他牽住我的手不肯放，一邊喊，一邊用他小小胖胖的身體硬要把我往房間里拖。我的一只手被他拖進門內，我跟他說：‘錫安，你叫阿公，叫阿公??！你叫一聲阿公，阿公就留下來陪你玩?！O雖然沒有叫我阿公，但發出了更多哇哇哇的聲音。他又著急，又用力，臉都紅了。我沒辦法，只好脫了皮鞋，放下公文包，陪阿孫走到房間里，玩了一陣子才離開?！?/p>

“所以阿孫都懂，知道我們是誰，只是還不會說話而已??！”兩人自顧自地討論起來。

隔天晚上，我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到家。進了停車場，滑下第一個斜坡之后，先看到一輛白色的小車，我知道媽媽來了；轉彎再下到第二個斜坡，看到一輛黑色的大車，我知道爸爸也到了。我倒車，停好，拉起手剎，心里覺得好踏實。今晚爸媽都在，我幾乎可以聞到樓上的飯菜香，聽到兒子在阿公和阿嬤身邊開懷的笑聲。

（摘自《總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長江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