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國民岳父

◎ 陳甲取

東晉大作家左思小時候有點笨，加上他長得奇丑，在特別注重“男色”和“清談”的魏晉，可以預見他的前途極不樂觀。他老爸也絕望了，跟朋友吐槽說：“唉！這破孩子還不如我呢！”

不久，左思的妹妹左棻因才德過人被晉武帝選入皇宮，成為嬪妃。左思全家跟著搬家到京城洛陽。左思乍然來到大都市，眼界大開，為闖出知名度，也學習美男作家潘安駕車出游。可女人們都被潘安慣壞了胃口，左思落得個“擲磚盈車”的下場。

既然走上臺前不被接受，那就退居幕后吧！左思痛定思痛，決心寫作一篇涵蓋三國魏都、蜀都和吳都的驚世之作《三都賦》，給那些看臉的洛陽人一點顏色瞧瞧。為了搜集資料，左思托左棻幫忙，謀了份“秘書郎”的差使，得以到皇家圖書館查閱資料。他專門跑到魏都、蜀都和吳都實地考察，拜訪有經驗的專家學者，了解歷史詳情。他還在書房掛了一副對聯鞭策自己，上聯是“人丑腦笨嘴不甜”，下聯是“長相磕磣還沒錢”，橫批是“貌丑心高”，隨時刺激自己保持斗志。

當時想寫《三都賦》的可不止左思一人。著名作家陸機聽說左思正在搜集寫作素材，拍掌哈哈大笑之余，給弟弟陸云寫信說：“這個無名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罷，等他寫好了，正好用來蓋酒壇子。”

左思頂著冷眼與嘲笑，咬牙堅持寫作，十年后，《三都賦》正式完工。

文章寫好了，左思琢磨著要把書稿的知名度打出去，于是輾轉找到當時的文壇領袖張華。張華一向樂于提攜年輕人，看過書稿后，拍著大腿連呼：“好，極好！”隨后，張華把書稿隆重推薦給著名學者、醫學家皇甫謐，皇甫謐看后欣然提筆幫其作序。隨后，張載為《魏都賦》作了注釋，劉逵為《吳都賦》和《蜀都賦》作了注釋，衛瓘也為《三都賦》作了略解。有了眾文壇大腕的集體打廣告作推手，《三都賦》很快在洛陽城流傳開來，連著數月穩居暢銷書排行榜首位。

左思一舉成名，順利打入了洛陽的名士圈子，整天與潘安、陸機以及土豪石崇等人聚在一起。

走紅以后的左思又產生了新的煩惱——左家兄妹的丑名和文名一樣遠近皆知。左思非常不樂意，但突然想到：自己兩個女兒的顏值還是很高的啊！不過古代的少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人無從得知她們的顏值，自己也不能滿大街逮著人就介紹“我女兒很美”，想來想去，決定還是打廣告——寫篇《嬌女詩》向世人宣傳兩個女兒的美貌：“吾家有嬌女，皎皎頗白皙。小字為紈素，口齒自清歷。鬢發覆廣額，雙耳似連璧。明朝弄梳臺，黛眉類掃跡。濃朱衍丹唇，黃吻爛漫赤……其姊字惠芳，面目粲如畫……”

這廣告詞打出去后，左思的兩個女兒迅速走紅，美名很快傳遍京城。左思也沾光成為國民岳父，前去左家說媒的媒婆每天都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