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的意義

◎ 章紅

早晨，我和先生出門就分道揚鑣了，我上班，他趕飛機，今天他出差。他隔三岔五的總有那么一趟差要出，大家都習慣了，平平淡淡地道聲別，便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事去了。

上午出門辦事，我路經一家商場，便進去轉了轉。我看中了一件風衣，左試右試，想買下來，又怕自己看走了眼。一看價錢，我估計身上帶的錢還差了點，忽然想到這里離先生的單位很近，心想要不打個電話叫他出來一趟。說實在的，讓他干這種事也不止一次兩次了。這僅僅是一個閃念，因為我很快想起來今天他出差了，他不在單位，不在這個城市。一念及此，我就放下衣服出了商場。

外面是陽光的河流、人的河流、車的河流，一個光亮、熱鬧、忙碌、雜亂的世界。而我突然發現我的心情有點不一樣了。有點落寞？是的，有點。有點意興闌珊？是的，有點，甚至還有點孤獨無依的恐慌。當我想到這個城市的人群中沒有他，我立即感到面前這個城市變得荒涼了，空曠了。我在這個城市的奔走還有什么意義呢？這個城市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被自己的這種情緒嚇了一大跳，難道這種只有在青春萌動期才時時出現的脆弱感傷的情緒，應該出現在我這個30歲的成熟女人身上嗎？我已經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一份很好的職業，有不算太小的朋友圈子，可是僅僅因為先生的一次例行公事的出差，我就否定了我擁有的其他東西，否定了這個城市對于我的意義？

我們的生活是在為生存而奔波，因為辛苦，因為疲憊，我們常常忘了柔情蜜意。可是在這一剎那間，我突然看清了自己。愛情對女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當她所愛的人不在這個城市時，這個城市就成了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