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希
這天,區紀委書記收到一封舉報信:舉報教育局長任澤球在美食府酒店預訂八桌酒席,要在后天為兒子任曉杰考上蘭州大學舉辦升學宴……
立馬查實!紀委書記火速派調查組進行調查。
“是的,任澤球確已在我們這里預訂八桌酒席……”美食府酒店經理承認。
“看來舉報屬實!”調查組連忙來到任澤球家進行核實。
調查組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問任澤球:“有人舉報你,要為兒子考上大學舉辦酒宴,是這樣嗎?”
“是這樣!”任澤球紅著臉,點頭承認。
“為什么要辦酒宴?”調查組追問。
“我想兒子曉杰能考上985重點大學,是我們家天大的喜事,值得高興和慶賀!”任澤球坦白地回答,“還有就是以前我參加過太多的酒宴,送過太多的酒水錢,什么結婚酒、離婚酒、當兵酒、升學酒、提干酒、喬遷酒、殺豬酒、中彩酒……五花八門的,數不勝數,只要親戚、朋友、同事和熟人告訴我,一律前往。而我卻很少設宴,太虧了。所以要找機會整酒宴,以前送出去的酒錢收回一點算一點。”
“可現在有明文規定,你這樣做是在違紀違規,知道嗎?”調查組正色道。
“知道!”任澤球低下頭說。
“知道又為什么明知故犯?”調查組不解。
任澤球就囁嚅道:“這次,我請的都是請我吃過酒的人,他們都欠我的人情。因此,我想應該沒有人舉報我。只要沒有人舉報我,也就不會有事。誰知沒有不透風的墻。”
“想僥幸過關?有這種念頭都不對!你是黨員領導干部,應該帶頭遵章守紀啊!”
“我錯了,謝謝領導,我馬上取消酒宴。”
“當然,我們之所以提前介入,就是考慮到早提醒,讓你不犯錯誤。有人事先舉報你,這也正是為你好,明白嗎?”
“明白。”
紀委調查組一走,任澤球就給美食府酒店打電話,取消了預訂的酒宴。
“是哪個缺德鬼動作這么快?我還沒辦酒宴就偷偷向紀委舉報了!”任澤球向妻子雷微紫說出心里的疑惑。
雷微紫想了想,分析道:“這可不是缺德,應該是德性好!好在沒辦酒宴之前舉報。試想一下,等辦過酒宴再舉報你,會是什么結果?按黨紀處分?退回所收的酒錢?而且,不只你,我也要被連累,這值嗎?”
“如果無人舉報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何況我們都是黨員干部,這樣頂風違紀,帶的什么頭?難道就不羞愧?”雷微紫反問。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舉報人就是你這個鄉紀委書紀,對吧?”任澤球認真地打量著妻子。
“不錯,正是!”雷微紫把頭一揚,承認道,“澤球,我是為了你好,也為這個家庭好。”
“為什么?”任澤球問。
“因為我明確反對你為咱兒子張羅升學宴,和你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聽。而我……”雷微紫下意識地看了看任澤球。
任澤球笑了笑,看著妻子說:“你做得對!微紫,在黨紀黨規面前,我們身為干部,千萬不能觸碰紅線,千萬不能心存僥幸!”
雷微紫便皺起了眉頭:“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為什么還要如此折騰?”
“想考驗考驗你唄!”
“考驗考驗我?”
“對!本來嘛,我也是不想辦酒宴的。之所以要‘一本正經’地籌辦,就是想以此考驗你,作為一個共產黨員,作為一個紀檢干部,你能否事事、時時、處處遵章守紀?能堅持原則到什么程度?別人要違紀違規了,你會不會出面制止?又將用什么法子來制止?其實,這是我悄悄并精心設計的一個‘局’,沒有被你識破吧?”
“高明啊,都不動聲色地考驗你老婆啦?”雷微紫用手指點了一下任澤球的鼻尖。
“如果——”雷微紫進一步試探,“我不向區紀委舉報你,你真的會咋樣?”
任澤球斬釘截鐵地回答:“這請帖不都沒有發出嗎?我會提前一天取消酒宴!”
“那你說,我經受住了這次考驗不?”雷微紫笑問。
任澤球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在家里尚且如此,在單位上,在工作中,妻子是什么形象?什么姿態?他完全可以放心了。
這時,夫婦倆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