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天宇
我有一個朋友,他曾經(jīng)備受語言方面的困擾。他姓黃,是廣東人,普通話很不標(biāo)準(zhǔn),總是把自己的姓氏發(fā)成“王”字音。我暫且將他稱為H吧。
上大學(xué)的 時 候,H喜歡上了一個女生,該女生是湖北人,聽不懂粵語。為了贏得女生的芳心,H準(zhǔn)備了一場盛大的告白,以女生最愛的席慕蓉的一首詩為開場白,在女生寢室樓下對著女生聲情并茂地朗讀起來。
然而,H的普通話實在太爛,僅僅是第一句“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他就說成了完全不對勁的“魚何讓里魚見我,在我最米里滴時咳”。他一開口,圍觀的路人就爆發(fā)出了響亮的笑聲。
告白自然是失敗了。因為H滑稽的普通話,很有情調(diào)的一首詩最終成為一個笑話,而“魚何”一詞也成為大學(xué)四年里大家取笑H的綽號。
為了改變自己那一口粵式普通話,H想了不少辦法,又是在網(wǎng)上尋找教程,又是報讀普通話班,終于他的普通話漸漸有所改善。只是,改善普通話并不是一件速成的事,漫長的四年大學(xué)生涯過去了,H的普通話還是說得很勉強(qiáng)。
畢業(yè)后,H去各個公司面試。H的成績和自身條件都很不錯,英語更是拿到了六級證書,可是自我介紹的時候,他的普通話令人對他的印象分大減,尤其是自己的姓氏都無法把握好讀音,就更惹得面試官發(fā)笑了。
為了改正“黃”與“王”兩個字的口音,H花費了不少心思。大概是原本的口音根深蒂固的原因,他還是會將“黃”說成“王”,在工作中也時常因為這個原因而處于尷尬的狀態(tài)。
對于自己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尤其是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正確,H很是頭疼。直至后來,有一次,H在咖啡館喝咖啡,遇到了幾個外國人。聽著他們流利地說英語,H忽然想到,其實自己可以取一個英文名來代替中文名,如此便可避開尷尬的“黃”與“王”。
于是,H給自己取了個英文名——Herry,此后在各種場合的自我介紹里,H都不覺得尷尬了。后來,H進(jìn)入唱片行業(yè),成為一名非常優(yōu)秀的錄音師。
這個故事是我在錄制唱片時聽到的。那會兒我很緊張,覺得自己不適合出唱片,H給我講了這個故事,然后對我說:“我們這些專業(yè)的人都覺得你行,你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
他的普通話還是很不標(biāo)準(zhǔn),卻給了我莫大的勇氣。在他的鼓勵之下,我終于克服緊張,完成了唱片的錄制。很幸運,大家都很喜歡我的歌。
每個人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麻煩,這些麻煩使我們變得緊張,成為我們前進(jìn)的障礙。面對麻煩,有人選擇回避,有人選擇挑戰(zhàn)。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沒有人可以保證結(jié)果是好的。很幸運,H給了我一個很好的選擇。
(摘自《轉(zhuǎn)機(jī)》譯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