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母書（外一首）

風(fēng)言

媽媽，冬日的家書是一壺?zé)婚_的水

寫你額上褶伏的四季。像陳年的燈

——如寫爐膛的灰，直撲你的眼睛

寫你眼中的暖

在人間，只有你是銀色的——

媽媽

生活多像一根緩沖的刺

總有一些崩落的詞，令我尷尬，驚悸

捉襟見肘

媽媽喲，這命運多舛的暮晚

我灰心地愛著

如寫陽光余暉的泡沫

致愛人

冷杉——

那些古老的先知和陳年的舊賬

生在山谷——

那些大地的痛處，落滿來歷不明的雪

你聽

警覺的鎖眼里，藏著忽明忽暗的重音

當(dāng)我攤開命運交疊的雙手

你看到了什么?

一粒沙。一條渴死在水里的魚

——那些陷落在一粒沙中的風(fēng)暴

——那些寄生在魚刺上的鹽

海水提前在漁網(wǎng)中破碎

——“大地陰森如其良心。” ＊

那些刀砍，那些斧劈

那些離岸的戰(zhàn)栗，無晨之昏

但愿我廢棄的詩稿能將這寒冷的世界向

前

挪動一寸

當(dāng)堅實的杉木已做成棺槨

猶疑的海浪停歇

我攤開命運交疊的雙手

你看到了什么？

愛人

＊ 出自曼德爾施塔姆《我在屋外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