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之詩

卞云飛

領頭羊

它漆黑，體碩如馬，

頭頂倒插兩把匕首。

正領著它的愛妃們咀嚼

午后時光。

當它轉頭向我

投來鷹的冷峻，狼的挑釁。

我忽然意識到，

我已擅闖它的領地。

我忽然想變成一頭羊

與它一決高低。

巷口

和某條巷子扯上關系，

不只是曾在它附近安身，

不只是它沉漬在昏黃的街燈下，

也不只是喜歡它鮮為人知。

今晚，借紅塵之酒，借揚州小雨。

——風，還是當年的風。

小樓上，高跟鞋上下木質樓梯的

聲音，觸痛著內心的荒僻。

一對情侶走出來，與我

擦肩而過。

虛擬之詩

網絡乃當今媒婆之最高形式。

它能把兩個毫不關聯之人，像造句一樣

撮合在一起，

并給他們布置好風花雪月之鏡像。

他們的愛情從毫無邏輯，到充滿幻想

和美好。他們的甜言蜜語，

像銀羽之箭，無論各自跑向哪里，

跑得多快、多遠，都能準確無誤地追上

他們，穿透彼此的左胸。

他們虛擬時光，只是為了期待能夠

騎上時光之馬，循著愛情線索，

找到并抱緊對方，使空乏之愛

產生體膚的溫度。

受教于十歲之子

和他在雪地里跑。

他一次次摔倒，

依舊望著我憨笑。

他說：“老爸，你看調皮的孩子

不用打，越調皮摔得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