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肺血”與腫瘤放化療后辨治

羅丹 于兆民 陳瑞

摘要：肺血是中醫重要概念之一。肺主氣、朝百脈、通調水道、主津液的功能失調導致相關疾病的辨證多強調肺氣與肺陰，而較少提及肺血。近代西方學者在研究中發現，肺臟與血細胞的生成有密切聯系，提示肺血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觀察發現，肺血所涉及的中醫、西醫生理病理功能與轉變在腫瘤放化療后體現尤為明顯。據此，本文基于肺血辨證闡述腫瘤放化療后的論治，為腫瘤中西醫結合治療提供新的思路及方法。

關鍵詞：肺血；腫瘤；放化療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8.09.026

中圖分類號：R27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04（2018）09-0109-02

Abstract： Lung blood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concepts of TCM. The functions of lung are regulating qi and body fluid， connecting all vessels， and passing waterway， while the disorders leading to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related diseases emphasize lung qi and lung yin， but seldom mention lung blood. In modern studies， Western scholars found that the lungs are closely related to the formation of blood cells， suggesting that pulmonary blood has important clinical significance. Observation found that the pathological function and transformation of TCM and Western medicine involved in pulmonary blood are particularly evident after radiotherapy and chemotherapy. Based on this， this article elaborated the treatment of tumor after radiotherapy and chemotherapy based on pulmonary blood syndrome， and provided new ideas and methods for the treatment of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for tumors.

Keywords： lung blood； tumor； radiotherapy and chemotherapy

有關肺血的描述，《靈樞·營衛生會》載：“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此所受氣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脈，乃化而為血，以奉生身，莫貴于此，故獨得行于經隧，名曰營氣。”《素問·經脈別論篇》：“食氣入胃，散精于肝……濁氣歸心，淫精于脈，脈氣流經，經氣歸于肺，肺朝百脈，輸精于皮毛，毛脈合精，行氣于府，府精神明，留于四臟，氣歸于權衡。”可知，肺的生理功能不僅局限于氣，更以氣為基礎對血形成輸布有重要影響。但在中醫漫長的發展過程中，肺血未得到足夠重視。究其原因，筆者認為：①肺主氣及津液的生理功能突出，決定肺氣與肺陰處于顯著位置；②古人對解剖的局限性，認為肺“多氣少血”；③肺血的生理功能較心、肝、脾血為隱形，致血證多論及心、肝、脾而較少涉及肺。

然而，近期研究表明，肺臟具有生血功能[1]。據此，筆者結合肺血辨證就腫瘤放化療后的論治闡述如下。

1 肺血的生理功能與特點

肺血生于肺氣，決定其具備血與氣的雙重功能與特點，同時與肺臟的屬性密切相關。《景岳全書·血證》云：“故凡為七竅之靈，為四肢之用，為筋骨之和柔，為肌肉之豐盛，以至滋臟腑，安神魂，潤顏色，充營衛，津液得以通行，二陰得以調暢，凡形質之所在，無非血之用也。”《素問·經脈別論篇》有“肺朝百脈”，蓋以唯有血液充盈敷濡于肺，肅殺金性始得陰配而治節之令自調。肺血滋潤肺臟，又借百脈輸布濡養全身，同時蘊含肺氣，對肺宣發肅降功能的實現具有重要調節作用。因此，肺血的生理功能體現在衛氣營血的正常轉化和人體氣機的調達。

2 肺血的病理轉化

2.1 肺血虛表現

肺血虛證乃肺血不足或肺血濡養功能減退，導致

肺臟及其所屬組織器官失于滋潤濡養的病理變化。其主要表現為：①肺血不足，肺臟失養。《證治準繩》云：“因產所下過多，榮血暴竭，衛氣無主，獨聚肺中，故令喘也。”肺血不足，致肺氣無所依，肺失宣降而出現咳、喘等病變；②肺血不足，肺所屬器官失養。《素問·痿論篇》有“皮毛者肺之合也”，《素問·五臟生成篇》“肺之合皮也，其榮毛也”。肺血不足，必定導致皮膚、毛發、脈管的病理改變；③肺血不足，肺魄失常，出現精神萎靡或焦慮、失眠、多夢、煩躁，甚至神志恍惚等癥狀；④氣血相依，營衛失和。“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肺血不足，引發全身津液虧虛而出現陰虛癥狀，導致衛氣功能下降，易感外邪。

2.2 肺血瘀表現

肺血瘀是指肺血運行遲緩和失于流暢的病理狀態。薛己《女科撮要》有“產后瘀血入肺”，表現為咳嗽、喘急，并選取二味參蘇飲、二母散加減治療。肺血瘀證主要表現為：①肺系病癥。咳嗽，喘促，或伴喉間哮鳴，咳血，或咯血，或咳吐膿血，或痰中帶血，胸悶胸痛，水腫等。②瘀血征象。久咳久喘難愈，頑哮，咯血，胸痛有定處，面色晦黯，口唇指甲紫紺，舌紫有瘀斑，紫而青黯者偏寒，紫而紅絳者偏熱，脈澀[2]。

2.3 肺出血表現

肺出血是指氣不攝血、瘀血阻絡等因素所致血液流失于脈外的病理狀態。筆者認為，中醫理論的肺出血不應局限于肺臟本身，而應當包括其所屬器官，即全呼吸道、大腸、皮膚的出血，皆可歸屬肺出血的臨床范疇進行論證。

3 腫瘤放化療與肺血的聯系

肺血虛、肺血瘀與肺出血互為因果，相互轉化，形成肺血證，其病機涉及諸多臟器，為臨床辨證增加極大的困難，歷代文獻對肺血相關的疾病論述也不多。在長期中西醫結合治療腫瘤的實踐中，筆者發現患者在放化療后常表現出一些典型的不良反應與并發癥，并與肺血證的表現存在一定的契合。

3.1 腫瘤放化療與肺血虛

放化療后，患者全身免疫功能下降，尤其肺部腫瘤患者晚期常合并心肺功能不全與嚴重肺部感染，同時，放化療后骨髓抑制也是放化療常見不良反應之一。筆者臨床觀察發現：①肺為嬌臟，對放化療的毒害刺激較為敏感，肺功能下降，合并感染后患者咳喘往往較為突出；②放化療后，患者皮膚、毛發受損嚴重，常見脫發、皮膚干枯等，且放化療后血管受損，出現靜脈炎也是常見并發癥之一；③腫瘤患者，尤其晚期患者，極易出現抑郁、煩躁、失眠等精神疾病，同時長期肺功能不全慢性缺氧導致的肺性腦病與放化療后肝功能不全導致肝性腦病患者精神癥狀尤其明顯；④放化療后，患者常表現為神疲乏力、食少懶言、形體消瘦，且淋巴細胞再生功能抑制后免疫力明顯下降，這些臨床表現與肺血虛的癥狀高度重合。

3.2 腫瘤放化療與肺血瘀

多數惡性腫瘤易并發血栓栓塞性疾病，化療可加重血液高凝狀態，表現為凝血酶原時間延長、凝血活酶時間延長、D-二聚體升高、纖維蛋白原降低、血小板下降等。高凝狀態導致血栓形成，可引發彌散性血管內凝血與肺栓塞，嚴重威脅腫瘤患者生命。

3.3 腫瘤放化療與肺出血

腫瘤放化療導致骨髓抑制常引發血小板減少，致凝血功能障礙，因此，患者極易出現呼吸道及消化道出血、皮膚紫癜等癥狀，同時腫瘤血管破裂也是極易引發出血的因素。其出血部位與中醫理論中肺臟及其所屬器官有著密切聯系。

4 小結

腫瘤放化療后患者的病理表現與肺血證高度重合，這與迄今肺血較少被提及似乎不協調。筆者認為這并非巧合，因腫瘤放化療后的中醫病機存在一定特殊性：①肺為嬌臟，對放化療的毒害刺激較敏感，因此腫瘤放化療后肺臟的病理表現較為明顯；②不同于單純外感內傷或積聚癌毒，放化療是現代醫學的產物，可在肺氣及肺陰受損基礎上進一步表現出對肺血的損傷。筆者臨證對腫瘤放化療后患者施以人參飲子加減往往能有效改善癥狀，提高其生活質量。方中人參、黃芪、當歸、麥冬、五味子體現對肺臟氣血雙補及呵護津液的思想，佐證肺血之于腫瘤放化療后中醫辨證論治的可行性，也提示對腫瘤放化療后肺血證的治療不僅強調補血，也要補氣，同時對肺津液予特殊重視。

腫瘤放化療后結合中醫治療是當今替代醫學與精準醫學的研究重點。以肺血為思路對腫瘤放化療后予以中醫辨證論治，對提高腫瘤的治療效果、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延長生存期有重要意義，值得深入研究。

參考文獻：

[1] LEFRANCAIS E， ORTIZ-MUNOZ G， CAUDRILLIER A， et al. The lung is a site of platelet biogenesis and a reservoir for haematopoietic progenitors[J]. Nature，2017，544（7648）：105-109.

[2] 陳新宇.論肺瘀血證[J].湖南中醫學院學報，1994，14（2）：4-6.

（收稿日期：2017-04-06；編輯：梅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