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認知能力與創業
——來自中國家庭追蹤調查的經驗分析

王 詢，岳園園，朱 晨

(東北財經大學經濟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一、引 言

創業不僅影響個人的生存和發展，同時在增加收入、促進就業等方面對一國經濟的發展產生重要的作用。在目前就業問題日益凸顯、國家鼓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背景下，研究影響個體創業行為的因素具有十分突出的現實意義。

已有經濟學研究認為影響創業的主要因素包括：宏觀層面的政策和環境等方面的因素[1][2][3]；中觀層面的家庭經濟、家庭結構和家庭社會關系等因素[4][5][6]；微觀層面的個人特征，如年齡、性別、信仰、人力資本和認知能力等因素[7][8][9][10]。但這些研究都沒有考慮個體的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與經濟學家不同，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經常稱之為人格特征、人格特質或非智力因素等，本文沿用經濟學家的說法，不再對上述幾個概念進行嚴格區分。。

近年來，隨著心理學的發展，許多研究表明非認知能力對個體行為有著重要的影響。一些學者利用普遍認同的“大五”人格分類法研究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11][12][13]。但該研究大多停留在最外層的5個維度而沒有細化，因此無法對個體更細致的非認知能力進行分析。另外，由于沒有專門按照“大五”人格分類法的調查數據，國內在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方面的研究較少，實證研究尤其缺乏。

本文使用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2010和2012年數據，按照“大五”人格分類法，將非認知能力劃分為5個大維度、14個細分維度，研究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條理性對個體創業決策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審慎性對創業強度具有顯著正影響，而熱情性則對創業強度具有顯著負影響。政府的強管制和低效率阻礙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作用的發揮。另外，機制分析表明非認知能力可通過影響個體的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積累對創業產生影響。

二、相關文獻綜述

關于創業影響因素的研究，已有文獻主要是從以下幾方面展開的：

首先，在宏觀方面，諸多學者從宏觀制度、社會環境等方面進行研究。Heim等(2010)研究發現對創業者進行健康保險補助可促進個體的創業概率，也可降低創業退出的概率[1]。Branstetter等(2014)通過葡萄牙的證據表明，放松管制對創業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2]。陳剛(2015)研究發現政府管制顯著降低個人的創業概率，管制指數每上升1個單位，創業的概率下降1.68個百分點[3]。倪鵬途和陸銘(2016)研究城市層面市場結構對創業的影響，發現國企占比高抑制創業活動特別是服務業[14]。

其次，在中觀的家庭層面，對影響創業的家庭結構、家庭經濟和家庭社會關系的研究較多。通常來說，父母創業對子女的創業具有顯著正影響[4][15]。也有學者認為社會網絡為創業提供必須的信息、融資和客戶等幫助，對創業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6][16]。馬光榮和楊恩艷(2011)研究發現家庭政治關系對子女創業決策具有顯著正影響[5]。李雪蓮等(2015)認為有職位的公務員家庭顯著增加創業概率，尋租動機可能是其原因[17]。張龍耀和張海寧(2013)研究發現家庭的財富水平與創業概率呈顯著正相關，金融約束是影響創業的重要因素[18]。

最后，在個人特征方面，也積累大量的研究文獻。個人特征(如年齡、性別、人力資本和風險態度等)對創業產生影響[7][8]。阮榮平等(2014)研究宗教信仰對創業的影響，結果顯示有宗教信仰者創業概率大于無宗教信仰者[19]。周廣肅等(2015)研究發現人際信任對創業具有顯著正影響[9]。還有一些學者研究個體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10][20]。

然而，以上文獻都忽略個體的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非認知能力的概念是相對于智力、記憶力等認知能力而提出的，是指“個體相對穩定的思想、感受和行為模式，體現于個體在某種情境下以某種方式做出反應的傾向[21]”。非認知能力對個體的影響甚至超越認知能力[22]，因此有些學者在創業研究中引入非認知能力。他們對個體非認知能力某些具體特征(如成就動機和冒險等因素)進行分析,但因沒有采用一個一般分析框架且這些具體能力與創業之間并沒有足夠的聯系等而受到批評。近年來，隨著心理學的發展，一些學者開始利用普遍認同的“大五”人格分類法研究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根據“大五”分類法，個體非認知能力主要包括嚴謹性、外向性、順同性、神經質和開放性五個維度，最大限度地概括了個體的非認知能力。

Cuavarella等(2004)研究顯示開放性對創業呈負影響[11]。Antoncic(2009)發現開放性和神經質都對創業中技術發展具有積極作用[12]。Zhao等(2010)研究發現除順同性外，其他四大人格都與創業意愿和績效有關[13]。但這些研究大部分停留在最外層的5個維度而沒有細化，因此無法對個體更細致的非認知能力進行分析。以上研究的樣本較少，使估計結果差異很大。另外，由于沒有專門按照“大五”人格分類法的調查數據，國內在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方面的研究較少，尤其是實證研究缺乏，本文試圖彌補已有文獻的不足。

三、數據描述

本文使用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ISSS)實施的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2010和2012年的數據來考察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

在創業方面，我們構造反映創業決策和創業強度的“創業”“公司制創業”和“個體工商戶創業”的寬窄口徑兩組共六個變量。創業決策來源于成人問卷中“你現在哪個機構工作？”的答案，將答案為“自己經營”定義為寬口徑創業并賦值為1，否則為0；將創業者工作機構類型答案為“私營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定義為窄口徑創業，屬于相應類別的賦值為1，否則為0。另外，根據問卷“個體(私營)者的經營收益”的對數定義創業強度。

在非認知能力方面，本文采用國際普遍認可的“大五”人格分類法測度個體非認知能力。由于CFPS問卷中沒有專門按照“大五”分類法進行的非認知能力調查，本文采用李濤和張文韜(2015)以NEOE(Neuroticism Extraversion Opennes to Experience)人格特征修訂問卷為分類依據，并借鑒英國家庭追蹤調查(British Household Panel Study,BHPS)和德國社經追蹤調查(German Socioeconimic Panel,GSOEP)的相關問題，構造基于CFPS問卷問題的5個大維度、14個細分維度的非認知能力[23]。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注：限于篇幅，本表略去控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作者備索。

根據文獻綜述，個體的人口特征、家庭特征和宏觀因素都對創業有著顯著影響，因此本文將這些因素作為控制變量引入模型。個體的人口特征包括性別、年齡、年齡的平方項、民族、戶籍、是否黨員、教育程度、培訓時間、婚姻狀況、健康狀況及認知能力[注]婚姻狀況為虛擬變量，在婚賦值為1，否則為0。[注]CFPS中自評健康分為“健康”“一般”“比較不健康”“不健康”和“非常不健康”五種答案，本文依照健康程度依次賦值為1～5，即健康狀況越不好，數值越大。“去年是否住過院”為虛擬變量，去年住過院賦值為1，否則為0。[注]參考周洋和劉雪瑾(2017)的做法，采用數學能力和字詞能力衡量個體的認知能力[21]。，家庭特征包括父母及配偶的教育程度、家庭規模、家庭社會關系、父母贍養等家庭關系特征及房屋是否自有、是否有車、是否有社會保障及家庭年收入的對數等家庭經濟特征。家庭社會關系數據為“今年春節期間，有幾家親戚拜訪您家”與“今年春節期間，有幾個朋友拜訪您家”的數字之和。社會保障數據來自家庭問卷中“您家是否有離/退休金/社會保障金/低保等收入來源”，答案為“是”的賦值為1，否則為0。另外，本文參考樊綱和陳剛(2015)的做法，使用世界銀行通過企業調查獲得的2005年城市層面企業每年與政府打交道天數及通關天數衡量政府管制程度和政府效率，進而考察政府行為下非認知能力對個體創業的影響[3]。

從表1可以看出，在全樣本中，剔除非勞動年齡(小于16歲和大于60歲)及缺失數據的樣本后，寬口徑創業比例為12%。在個體的非認知能力方面，樂群性、正情緒性、焦慮、抑郁、脆弱和價值維度水平相對較高，審慎性和信任維度水平則相對較低。除價值維度外，創業者的其他各維度都高于非創業者。因此，可初步看出個體的非認知能力與創業決策具有較為明顯的相關關系。

四、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

(一)非認知能力對創業決策的影響

創業決策是一個二值選擇變量，因此我們采用Probit模型，具體設計如下：

prob(yi=1)=Φ(α0+α1Noncogi+α2Xi+μi)

其中，yi表示個體i的創業決策，α0是常數項，Noncigi表示個體i的非認知能力，Xi表示控制變量，μi表示誤差項。

表2報告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決策影響的估計結果。第1列為寬口徑創業下的回歸結果。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事業心、外向型維度下的熱情性和開放性維度下的行動都對創業具有顯著影響。條理性每增加1個單位，個體創業的概率上升1.1個百分點；事業心每增加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1.4個百分點；熱情性每增加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1.0個百分點；行動每增加1個單位，創業概率下降1.9個百分點。可能的解釋是：有條理的人可能分析和處理事務的能力更強，能更有效率地處理復雜信息，這也是創業所需的；事業心促使創業者更加積極努力，付出更多精力，發現更多的創業機會；熱情性則有助于個體積累更多的創業所需的社會資本。值得一提的是，行動對創業的影響為負，可能是因為個體愿意嘗試不同活動,興趣太多反而很難確定一個持續的興趣進行創業。

與寬口徑創業情況相同，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不論對選擇個體工商戶創業方式還是對選擇公司制創業方式都具有顯著影響。事業心對選擇公司制創業方式具有顯著影響，事業心每提高1個單位，選擇公司制創業的概率增加14.8%，但對選擇個體工商戶創業的影響不顯著。神經質維度下的抑郁對選擇個體工商戶創業方式具有顯著負影響，抑郁每提高1個單位，選擇個體工商戶創業的概率下降0.7%。開放性維度下的行動對選擇個體工商戶創業的概率具有顯著影響，但對選擇公司制創業的概率影響并不顯著。開放性維度下的價值對選擇公司制創業的概率具有顯著負影響，即對傳統觀念越不認同，創業的概率越大，但價值對選擇個體工商戶創業的概率影響不顯著。

(二)非認知能力對創業強度的影響

接下來，進一步探討非認知能力對創業強度的影響。經營收入的概率分布是由一個離散點與一個連續分布組成的混合分布，因此采用Tobit模型。表2的后三列報告非認知能力對創業強度的影響。結果顯示，在寬口徑創業情況下，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和審慎性都對創業收入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可能是因為有條理的人和審慎的人在經營中決策分析更加充分、更加謹慎，有助于提高決策的正確性，從而促進收入的增加。熱情性對創業收入的影響顯著為負，可能的解釋是熱情的人決策一般較為感性、沖動，決策容易產生失誤。順同性維度下的順從對經營收入具有顯著正影響，該正向影響同樣在窄口徑創業中顯著。順從的人可能社會網絡關系較好，有利于增加創業所需的物質資本、客戶資源和信息等，也即表現為國人常說的“和氣生財”。

考察政府行為對創業的影響發現，與政府打交道天數及通關天數都對創業決策和強度具有顯著負影響，即隨著與政府打交道天數及通關天數的增加，創業概率和創業收入降低，表明政府高管制和低效率對個體創業確實產生不利的影響。

表2 非認知能力對創業決策和創業強度影響的估計結果

注：表中Probit模型報告的是平均邊際效應，括號內是標準誤；*** 、** 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

(三)模型的拓展：政府行為下非認知能力對創業決策的影響

上文的研究發現政府行為對創業有著顯著影響，本小節具體考察政府管制和政府效率在不同水平時非認知能力對創業影響的差異。由于創業強度的樣本數據較少，這里僅考察對創業決策的影響。

結果顯示，政府管制較強時，條理性對創業沒有顯著影響；政府管制較弱時，條理性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則顯著上升1.4個百分點。政府管制較強時，事業心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2.2個百分點；政府管制較弱時，事業心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0.9個百分點。政府管制較強時，熱情性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1.4個百分點；政府管制較弱時，熱情性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1.7個百分點。政府管制較強時，抑郁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下降1.5個百分點，在政府管制較弱時這種影響不顯著。政府管制較強時，行動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下降1.4個百分點；政府管制較弱時，行動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下降2.2個百分點。政府效率低時，事業心和熱情性對創業概率沒有顯著影響，但在政府效率高時，事業心和熱情性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均顯著上升。政府效率低時，個體信任每提高1個單位，創業概率上升0.6個百分點，但在政府效率較高時這種效果不顯著。政府效率低時，個體開放性維度下的行動每提高1個百分點，創業概率下降1.6個百分點；政府效率高時，個體開放性維度下的行動每提高1個百分點，創業概率下降2.4個百分點。

總體來看，政府強管制和低效率都阻礙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作用的發揮，這與陳剛(2015)等的研究結果一致[3]。在政府管制強、效率低的情況下，創業所需的程序、時間和成本相應增加，即使個體在資金、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狀況都較好的前提下，也可能不會選擇創業，因而對市場造成一定程度的扭曲。

表3 不同管制水平和政府效率下非認知能力對創業決策影響的估計結果

注：表中報告的是平均邊際效應而非回歸系數，括號內是標準誤；*** 、** 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

(四)內生性討論

表4 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內生性分析

注：表中報告的是平均邊際效應而非回歸系數，括號內是標準誤；*** 、** 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對政府管制和政府效率的估計是從創業決策角度進行的。

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即個體非認知能力影響創業，創業也可能影響個體的非認知能力。本文將除非認知能力外的變量均替換為2012年數據，以解決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注]2012年的追蹤調查沒有區分窄口徑創業，因此從寬口徑檢驗內生性。另外，由于2012年的調查中沒有個人數學和字詞能力，但考慮到它們在長期較穩定，因而仍用2010年數據進行匹配。。因為2010年的非認知能力影響2012年創業，但2012年創業對2010年的非認知能力并不產生影響。表4報告的是克服可能的內生性問題后的估計結果。

與前表對比可見，在創業決策方面，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對創業決策具有顯著影響，而且在政府管制和政府效率水平不同時仍顯著影響創業決策。在政府管制較弱時，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對創業概率的提高仍高于政府管制較強的情況，且政府效率高時，條理性對創業概率的提高也高于政府效率低時。但嚴謹性維度下的事業心、審慎性及外向性維度下的熱情性和開放性維度下的行動都不再具有顯著或穩健的影響。在創業強度方面，嚴謹性維度下的審慎性和外向性維度下的熱情性仍然具有顯著影響。

(五)穩健性檢驗

本文通過三種方式檢驗穩健性。首先，上文區分不同口徑創業方式和不同政府行為考察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結果顯示非認知能力對創業行為的影響是穩健的。其次，由于我國城鄉之間差距較大，城鄉差異導致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作用存在異質性，因此我們分別考察城市和農村樣本，其結果與全樣本的差距并不大[注]限于篇幅，結果沒有報告，作者備索。，表明非認知能力不論農村還是城市對創業行為的影響是普遍存在的。最后，為檢驗模型的穩健性，使用Logit模型考察非認知能力對創業決策的影響，結果與Probit模型大致相同[注]限于篇幅，結果沒有報告，作者備索。。

五、非認知能力影響創業的機制分析

前文的實證研究表明，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確實具有積極影響。那么，非認知能力如何促進創業呢？本文認為個體非認知能力可通過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來影響創業。

(一)社會資本效應

社會關系網絡可為創業提供所需的物質資本、客戶資源和相關信息等，對創業具有積極的作用[6][17]，即社會資本效應。非認知能力中的某些維度(如外向型維度和順同性維度)可能對社會關系網絡具有促進作用。因此，對非認知能力的社會資本效應的檢驗，主要是考察非認知能力是否加強社會網絡。本文將家庭數據庫中“今年春節期間，有幾家親戚拜訪您家”與“今年春節期間，有幾個朋友拜訪您家”的數字之和定義為拜訪變量，并作為社會網絡的代理變量進行估計。此外，使用“去年送出的禮品/禮金折合現金數額”的對數和“去年收到的禮品/禮金折合現金數額”的對數作為代理變量進行估計。

表5的前三列報告非認知能力對社會資本的影響。結果表明，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和事業心在拜訪、送出禮金和收到禮金三方面都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可見，人們愿意與有條理性和事業心的人相處。外向性維度下的熱情性和樂群性、順同性維度下的信任和利他性及順同性維度下的順從和抑郁的估計結果都在社會網絡某一方面或兩方面具有顯著影響，說明非認知能力的某些維度對個體的社會關系網絡確實產生積極作用，從而促進個體的創業。

(二)人力資本效應

人力資本效應指的是非認知能力中某些維度有利于個體獲得更高的人力資本積累，從而促進創業。因此，本文考察非認知能力中某些維度是否促進個體人力資本的積累，并利用教育程度和配偶的教育程度作為個體人力資本的代理變量進行估計。

表5的后兩列報告非認知能力對人力資本的影響。結果顯示，個體嚴謹性維度下的條理性和審慎性及順同性維度下的信任對人力資本積累具有顯著正向作用，可能是因為條理性、審慎性和信任促進個體學習及工作效率的提高，從而增加人力資本。以上結果說明非認知能力中某些維度對個體的人力資本積累具有積極的作用，從而促進個體的創業。

表5 非認知能力對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的影響

注：本表為OLS回歸估計結果，括號內為t值；*** 、** 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顯著。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根據CFPS的2010和2012年數據，采用普遍認可的“大五”人格分類法將非認知能力分為5個大維度、14個細分維度，實證研究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本文不僅分析寬口徑創業和窄口徑創業，還進一步探討政府行為下非認知能力對創業的影響，并就非認知能力對創業影響的機制進行解釋。研究結果顯示，非認知能力中條理性對個體創業決策具有顯著正影響，并且這一結果在不同口徑創業和不同政府行為下都保持穩健；嚴謹性維度下的審慎性和順同性維度下的順從都對創業強度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外向性維度下的熱情性則對創業強度產生不利影響。考慮到反向因果關系，排除內生性問題后的回歸結果顯示，條理性對創業決策的影響及審慎性和熱情性對創業強度的影響依舊顯著且穩健。政府的強管制和低效率都阻礙個體非認知能力對創業作用的發揮。另外，機制分析表明非認知能力通過個體的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積累對創業產生影響。本文的政策含義在于：政府在制定創業政策時應考慮個體非認知能力對政策效力的影響，同時應減少對市場的干預，精簡辦事流程，提高辦事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