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情思大碗茶

蘇濤

每當聽到或唱起《前門情思大碗茶》便會想起前門，便會聯想到老房子和四合院。說起四合院，這是老北京特有的老房子，爺爺家便住在前門西大街路邊的一座四合院內。聽爺爺說他剛住進這座四合院時，院子中間有座假山和亭子，還有一個公用廁所和一個公用水池子。爺爺家住在北邊的兩間里外間不足四十平方米的房子里，而且曾經同時居住過兩戶人家近十余口人。雖說是兩戶人家，但從未紅過臉、拌過嘴，融洽得像是一家人。爺爺有三兒兩女五個孩子，爸爸是家中的老大。由于是老少三代人住在一起，最擁擠的時候睡覺時要邁過熟睡的孩子們進出。隨著孩子們逐漸長大成人、成家，便陸續搬了出去，于是房間便顯得寬敞一些。

前些年父輩們紛紛爭著要把爺爺奶奶接到寬敞方便的樓房，但老兩口始終不肯離開這里，說是盡管這里有諸多不便，但這里是他們的“根”，所以每逢節假日，五個兒女會雷打不動地到這里聚會，各自帶著愛人、孩子和事先做好的拿手菜回到這里。這時，房子頓時顯得擁擠不堪，于是我們便被“轟”到院門口，由大孩子哄著小孩子玩耍。由于屋子小，平日里餐桌被折疊好放在墻邊的角落，只有到節假日才能派上用場。待大人們做好飯菜就著床邊擺好飯桌，再到大門口把孩子們叫進來，分成兩張桌子，坐在一起吃團圓飯。爺爺永遠坐在床邊面向門口，坐在最外面的人負責端菜盛飯。

大院兒里每天推開自家的門就可以看到鄰居上下班進出，親切地打個招呼問個好，夏天在院子里納涼嘮嗑，到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時候會相互拜年送祝福。我們小孩子會在大人的看護下穿著新衣服，兜里裝上少許憑票買來的花生、瓜子和水果糖，打著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紙燈籠，拿著點燃的香，開心地燃放紅色的小爆竹。那時候鄰里間誰家做了新鮮的飯菜，還會親自送上門兒請你品嘗，就是在院子中間的水池子洗菜洗米時也會親切地嘮上幾句家常。總之，那種感覺親切祥和，其樂融融。

如今隨著城市人口的不斷增加和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逐漸習慣了到飯店預訂年夜飯、節日餐，我們小輩也曾多次提出去外面就餐，省時省力，但長輩們說在外面沒有家的感覺，沒有年味，至今還是執意在家里聚餐，說是喜歡這種節前忙活、節中享受、節后回味的感覺。如今，棚戶區改造使得這種院子逐漸被高樓大廈所取代，爺爺家算是被保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四合院，在奧運會期間被按原貌翻建一新，高高的房子、精致的門樓和兩扇紅色的大門令人眼前一亮，電暖氣和自來水入戶，方便了許多，孩子們依然可以搬出自家的小書桌在院子里寫作業，在門洞兩側的墻壁上掛上黑板，由大孩子為小孩子“講課”，玩累了便到院外圍著小花園追跑打鬧，自娛自樂，笑作一團。

四合院兒留給大人們的是回憶，留給孩子們是美好的童年，這里見證了我家幾代人的酸甜苦辣與悲歡離合，變化的是一年四季，人情冷暖，不變的是四合院兒的味道，濃郁芬芳，久久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