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土豆記[組詩]

綠蜻蜓

看見它的時候，我想

可能陽光都會耽于這

仿佛把幾萬里霧掩青山給攬了下來的薄翼吧

這讓我想起一些久遠的事

卑微又疼痛

可是當它飛走的時候，一切都退讓了

包括遠處一棵石榴樹上的。花

立秋

是從窗槽里懸空的雨水的走向

它似乎停在哪里都不合適，都會被隱退

被折腰，被一個人放進一杯酒。大口飲下

連玫瑰色的示弱也越來越深刻。一片葉子

悄然旋轉。旋轉，然后落下、

獲得無端且曲折的啟示。并不慰人冷暖

院里一棵老桑樹

很小很小的時候，它就在那里了

它一定也知道，托起一個靈魂

是件多么無辜而憂傷的事。只是對照四季

大抵也常順應時勢

一陣風吹過來，吹得祖父的皺紋很深

靜夜思

七月天。夜靜得讓人恍惚

星光滿天，心卻突然變得可寬可窄

我不愿再陷入石榴花的哭聲里去了

它風情搖晃，它東西南北乇向

插一朵光陰給我吧

以供我薄薄的肋骨

淚流滿面

切土豆記

洗凈。放上砧板

劃為兩半，切片，再切絲

整個過程，它以赤裸

以越來越輕的熱情

并不看我，并不告訴我

我在犯罪

我忽然無比羞愧

遠方

烈火是燃不起來了，干柴也被人一偷再偷

我終于不再說起一些遙遠的事物

說起苞絲子和蜜蜂的私訂終身

終于知道，當把愛連同紅玫瑰上的利刺

放入一個蘋果，輕輕啃食

遠方就可以高唱圣歌

何瑤蘭，女，1999年生于貴州德江。貴州民族大學學生。有詩入選《21世紀貴州詩歌檔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