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
國慶長假結束后的第一周,又一部聚焦現實議題的印度電影《嗝嗝老師》與觀眾見面。
喜歡印度電影的觀眾對其有著慣性期待,那就是想在寶萊塢電影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尤其是自身的現實處境、面臨的困苦以及解決的辦法。
這其實是個套路。即使電影對那一個個復雜難解的現實問題所提供的解決辦法僅僅歸于一廂情愿的幻想與美滿的大團圓,但人們依舊可以在兩個小時的銀幕時間里獲得心理慰藉與情緒疏解。
繼探討幼兒擇校、教育不能輸在起跑線上這一引發國人情感共鳴話題的《起跑線》之后,《嗝嗝老師》再度圍繞教育問題講述了一個患有神經抽動癥的女老師奈娜帶領一班瀕于被學校放棄的叛逆學生實現成績逆襲的感人故事。
關于差生逆襲的青春勵志早已被講述無數遍,《嗝嗝老師》劇作上的新鮮點在于它設置了一對互為鏡像的師生關系——因病癥而總是發出打嗝般怪聲的女老師奈娜從小就是個世人眼中的異類,被同學嘲笑、為學校所不容,自幼經歷的不平等對待是她堅定要從事教育事業的原動力;而在學校成績墊底、叛逆頑劣的9F班里的14個貧民窟學生正是另一個異類群體,被學校隔離與自我隔離的他們是奈娜的分身,亦是奈娜眼中的自己,是她曾遭遇的區別對待的重演。
“嗝嗝”這一細節設計除了服務于女主人公的角色特征和提供戲劇性情境,另一層意義可供引申——作為一種怪聲,嗝嗝其實也可以被視為一種象征,既代表著那群叛逆孩子在這所學校里不停發出的嚷叫(實際是想求得認同和公平),還可以是女主人公(或創作者)所發出的一種呼吁,就像《鐵皮鼓》中的奧斯卡不停地敲打錫鼓發出怪聲,帶有引起關注和反抗的些許意味。
很多人說,看印度電影,明知很套路,卻依舊被打動,《嗝嗝老師》就是如此。影片在交代了是這群來自貧民窟的窮孩子首先不被學校的精英子弟所接納這一容易博取同理心的前提后,便將主要筆墨放在奈娜如何以自身的教育信念和實際行動引導14個迷途孩子尋回自我、開發潛能并贏得尊重。結尾當然是所有的孩子都成功通過考試,最終在一個儀式化的嘉獎禮上消弭掉此前的所有矛盾,在溫情動人的音樂中達成一種完滿。
仔細想來,影片劇情不乏一波三折,主題也看似觸及了包括教育公平、貧富差距、就業歧視等在內的社會問題,但僅止于表面呈現,對以上現實議題的觸碰不在于嚴厲批判而在于想象性和解。
再進一步,近些年流行的印度電影正是巧妙借用人人可觸的“現實”之痛達到了好萊塢大片里的“夢幻”之美對普羅大眾的吸引力。二者看似各處兩極,其實殊途同歸,都是成熟的商業類型,都是深諳大眾心理的造夢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