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市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情況

■董楊

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為平民直接傷亡、間接傷亡和單列上報人口傷亡3個部分。本文根據昆明抗戰基本情況及檔案資料與社會調查掌握的情況，列出昆明人口傷亡事件，并以時間為順序編制人口傷亡明細表，然后根據明細表匯總出昆明市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數據。

一、平民直接傷亡人數情況

抗日戰爭時期，平民直接傷亡一般是指由于敵機轟炸和平居民生活區，施放生化武器，導致霍亂、鼠疫等惡性傳染病爆發直接造成的人員傷亡。

（一）日機轟炸昆明市區平民傷亡人數

據《昆明市志》中所載“抗日戰爭時期昆明市受空襲情況”統計：自1938年至1944年，日軍1089架偵察機、驅逐機、轟炸機入侵昆明150次，轟炸54次，投彈3，043枚，炸死1,754人，炸傷1，771人，合計3525人。其中：1938年，炸死75人，炸傷83人，共158人。1939年，炸死12人，炸傷15人。共27人。1940年，炸死145人，炸傷243人，共388人。1941年，炸死761人，炸傷869人，共1630人。1943年，炸死751人，炸傷561人，共1312人。1944年，炸死10人。①根據以上資料，據不完全統計，日機轟炸昆明市區炸死1754人，炸傷1771人，平民直接傷亡人數為3525人。列表如下：

日軍轟炸昆明市區平民傷亡人數統計表

（二）日軍使用生化武器導致平民傷亡人數

日軍在云南使用生化武器，造成霍亂、鼠疫和回歸熱流行，造成昆明民眾受害。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后，日軍把對華細菌戰的重點放到了中國的云南和浙贛前線各機場，時任日軍中國派遣軍作戰主任參謀井本熊男中佐在其業務日志（簡稱《井本日志》）第十八卷中，于1942年4月12日記載的《昭和十七年“保號”指導計劃》中明確指出：1942年日軍細菌戰的第一個攻擊目標就是云南省會昆明，“攻擊目標：1、昆明；2、麗水、玉山、衢縣、桂林、南林（沿飛機基地）；……”②日軍不僅制定了以昆明為細菌戰第一攻擊目標的指導計劃，并予以實施。曾在“731”部隊受訓和任職的上野在筆供中反映了“731”部隊曾駕機在云南空投細菌彈的事實。上野于1942年3月至1943年1月在日軍“731”部隊教育隊受細菌學訓練，兩次參加細菌戰的演習，1943年1月轉到“731”部隊林口支隊任職。上野在筆供中說：“在昆明方面使用細菌炸彈時，731的飛機被擊落，駕駛員柳懶大尉戰死。”③據美國“世界二戰史實維護會”主席尹集鈞先生等調查，日軍曾在芒市為柳懶大尉舉行了追悼會。

云南各地均有因感染這次霍亂傷亡的資料。民國年間編撰的《續云南通志長編》中冊記載：1942年霍亂流行地區有昆明市、漾濞、永平、鶴慶、易門、玉溪、呈貢、曲靖、沾益、彌勒、牟定、晉寧、祿豐、瀘西、鳳儀（今屬大理市）、祿勸、楚雄、鄧川（今屬洱源）、富民、武定、永勝、潞南（今石林）、鎮南（今南華）、昆陽、嵩明、平彝（今富源）、開遠、洱源、石屏、下關、祥云、會澤、安寧、劍川、大理、廣通（今屬祿豐）、賓川、宜良、元謀、昆明縣、尋甸、姚安、蒙自、云縣、鹽興（今屬祿豐）、澄江、元江、富寧、麗江、蒙化（今巍山）、建水、昭通等52個縣，患者39，418人，死亡21，740人。④

據《昆明市志》中所載霍亂：民國27年（1938年）湖南、貴州等省霍亂流行。6月份，2名貴州旅客來昆發病，經昆明第一衛生所隔離治療，疫情沒有在昆明繼續傳播。民國28年（1939年）四川、貴州、廣西等省霍亂流行，波及云南。昆明的首例患者是來自貴陽的汽車司機，1939年7月15日在昆發病。8月中旬有一馬夫及其妻子因患霍亂在宜良縣小渡口病亡。隨之昆明、宜良的疫情沿交通線擴散蔓延。昆明地區霍亂患者共1460例，病亡819例，病死率為56.09%。民國31年（1942年）4月，緬甸霍亂流行。4月底日軍攻陷緬甸，5月初侵入云南省西部。國民政府的遠征軍自緬敗退和大批緬甸華僑及邊民避難，致使霍亂沿滇緬公路迅速傳播至云南內地，而且蔓延到遠離交通線的村鎮。昆明市于5月12日發現首例霍亂患者，不到一個月郊縣均有流行，6月為發病高峰，共發病2910例，死亡1289例，病死率為44.29%。民國32、33年（1943、1944年）昆明共有霍亂患者24例。民國34年（1945年）10月16日以后，昆明郊縣發生霍亂流行，患者131例，死亡41例，病死率31.29%。⑤根據以上資料，昆明霍亂病發病人數4525人，死亡2149人，由此得出，據不完全統計，日軍使用生化武器導致平民傷亡6674人。列表如下：

昆明霍亂人數統計表

（三）平民直接傷亡人數

綜上所述，據不完全統計，日機轟炸昆明市區導致平民直接傷亡人數為3525人，日軍使用生化武器導致平民傷亡6674人。兩項合計得出，平民直接傷亡人數合計10199人。列表如下：

昆明市抗戰時期平民直接傷亡統計表

二、間接傷亡人數情況

間接傷亡,主要指戰爭期間為修筑公路、鐵路、修機場造成的傷亡、餓死及失蹤人員、病疫、誤殺、誤炸造成的傷亡，以及難民和災民等。

因日機轟炸，間接傷亡人口主要是造成了不少難民災民。1940年轟炸造成難民富寧縣555人、開遠縣339人、昆明1259人；1941年昆明7613人；1942年昆明 300人、入滇難僑20，000、保山災民縣 10，000 人、難僑 10，000人、龍陵縣500人；1943年騰沖縣淪陷災民1500戶、昆明740人、瀘水縣300人；1944年云縣81人，龍陵縣540人；1945年昆明1490人。騰沖縣因淪陷和日軍屠殺,逃亡遷徙3萬人。⑥

根據以上所查到的文獻記載，據不完全統計，日軍轟炸昆明造成的難民數為：1940年1259人；1941年7613人；1942年300人；1943年740人；1945年1490人；昆明的難民災民總數為11402人。以上合計得出，間接傷亡人數主要是造成難民災民11402人。列表如下：

昆明市抗戰時期人員間接傷亡人數統計表

三、單列上報人口傷亡人數情況

單列上報人口傷亡主要包括國民政府正規軍在昆明傷亡和昆明軍隊外地作戰傷亡部分。

（一）滇軍中昆明籍將士前線陣亡人數

昆明籍前線陣亡將士人數。云南省先后組建第60、第58軍和新3軍出省抗戰。據《云南省志》記載，云南出征傷亡官兵10萬余人⑦。另外，1941年在山西中條山的戰斗中，以滇軍為主的老3軍包括軍長唐淮源、師長寸性奇在內數千官兵陣亡⑧；《云南省志·卷首》記載，此役陣亡官兵2800余人⑨。昆明有數十萬青壯年踴躍報名應征，參軍參戰。

根據截至目前最新統計的《滇軍昆明籍抗戰陣亡將士名錄》，昆明市有1190名兒女血灑抗日疆場。⑩

（二）駐昆部隊傷亡人數

日機1938年9月28日轟炸昆明，造成中國軍人1死1傷。[11]1939年4月8日轟炸昆明，造成15名中國官兵傷亡。[12]1940年5月9日轟炸昆明造成16名中國軍人受傷。[13]1941年2月26日轟炸昆明，死1名中國軍人。[14]3月10日轟炸昆明，炸死干海子工兵團中國士兵3人，受傷3人。[15]5 月 8 日轟炸昆明，中國軍人死 2 人。[16]1943年5月15日，轟炸昆明縣，炸死中國軍人4名，美軍3人。[17]12月轟炸昆明機場，炸死中國軍隊的特務團學兵1人。[19]根據以上所查到的文獻記載，駐昆部隊傷亡50人。列表如下：

抗戰時期駐昆部隊傷亡人數統計表

綜上所述，據不完全統計，滇軍中昆明籍將士前線陣亡1190人，駐昆部隊傷亡50人。兩項合計得出，單列上報人口傷亡人數為1240人。

三、昆明市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人數總體情況

根據截至目前所掌握的資料和進行的相關研究，通過匯總以上資料，我們得出了以下若干數據：昆明市抗日戰爭時期平民直接傷亡10199人、間接傷亡11402人、單列上報人口傷亡1240人，三項合計得出，昆明市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總數為22841人。列表如下：

昆明市抗戰時期人口傷亡統計表

由于年代久遠、搜集資料困難等客觀原因，應該說，我們得出的這些數據還只是初步的和尚不完整的數據，并不是研究的最終結果。今后，我們將繼續推進調研工作，以期在掌握更多資料和取得研究新成果的基礎上對有關數據再做出修訂和補充。

注釋：

①《昆明市志》第二分冊，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853頁。

②解學詩，松樹高夫等：《戰爭與惡疫——七三一部隊罪行考》，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36頁。

③中央檔案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 吉林省社會科學院：《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檔案資料選編細菌戰與毒氣戰》，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45頁。

④云南省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續云南通志長編》中冊，1985年印刷，第235頁。

⑤《昆明市志》第二分冊，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497頁。

⑥《云南省振濟會為富寧縣被炸災情及賑恤事公函》1940年11月8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67-101；《1941年2月10日云南省政府訓令》1941年2月10日，云南省檔案館44-4-435-242；《昆明市抗日戰役敵機空襲轟炸損失表》1948年4月28日，云南省檔案館11-7-27-192；《空襲救濟處救濟難民統計》，《云南日報》1941年5月9日，第4版。行政院：《關于送至昆僑胞回籍經費已飭財政部匯撥電》1942年6月2日，云南省檔案館106-1-3057-146。昆明行營兵站總監部陳勁節《為兵站總監部請轉飭有關照料歸僑事令昆明等縣》1942年5月,云南省檔案館106-1-3056-81。云南省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續云南通志長編》下冊，1985年印刷，第182頁。保山地區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保山地區志》上卷，中華書局1999年版，第660頁?！秲S務局難民總站積極救濟歸僑》，載《云南日報》1942年1月28日，第4版。昆明縣政府：《1943年11月8日昆明縣報被炸傷亡損失情形》1943年11月8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81-141；瀘水縣志編纂委員會編：《瀘水縣志》，云南民族出版社1995年出版，第378頁；《1943年12月30日瀘水設治局報告日軍暴行》1943年12月30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5-64；《1943年6月24日李國清報騰沖情形電》1943年6月24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81-105。《昆明縣長1943年5月29日呈》1943年 5月 29日，云南省檔案館44-4-6-136；陳景東、張祖成主編：《龍陵縣志》，中華書局2000年版，第574頁；中共臨滄市委黨史研究室編：《難忘的濺血歲月》，2005年印，第92～93頁；中國人民解放軍云南省臨滄軍分區編：《臨滄地區軍事志》，第18頁?！断婀饋砝ルy胞已有七百余人》，《云南日報》1945年1月22日，第3版。云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總纂：《云南省志·民政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83頁。《云南省衛生處為報滇西鼠疫防治委員會會議記錄、工作報告備案》1945年7月27日，云南省檔案館21-3-204-180～185。

⑦云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云南省志·民政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16頁。

⑧謝本書著：《民國勁旅 滇軍風云》，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77頁。

⑨云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總纂：《云南省志·卷首》，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18頁。

⑩昆明市文史研究館編：《望旌旗以千里——昆明抗戰遺址遺跡全錄（1931—1945）》下卷，人民出版社出版2018年版，第415—448頁。

[11]昆明市第四區區長：《昆明市人口傷亡調查表》1938年 9月 28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54-153-160。

[12]《昆明市政府、省會警察局等查報被炸傷亡損失及救護情形呈》1939年4月8日，云南省檔案館 106-3-1621-181、182。

[13]《云南省政府為填報昆明市縣被炸傷亡損失及撫恤事訓令》1940年6月17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67-31。

[14]《云南省振濟會查報昆明被炸災情及救濟事呈》1941年 2月 26日，云南省檔案館44-1-306-57。

[15]《昆明縣縣長高直青上報被炸傷亡損失情形請予撫恤的報告》1941年3月14日，云南省檔案館11-7-170-141。

[16]《云南省振濟會上報1941年5月8日昆明被炸情形》1941年5月8日，云南省檔案館44-1-306-65。

[17]《昆明昆明縣長高直青1943年5月15日空襲緊急報告》，云南省檔案館44-4-6-159。

[19]《昆明縣長高直青上報1943年12月22日遭襲情況》，云南省檔案館11-7-181-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