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高校智庫寫好咨政建議的思考

〔內容提要〕咨詢建議作為政府決策的重要參考依據，在推進公共決策科學化、民主化以及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進程中發揮著愈來愈重要的作用。高校智庫應充分發揮自身學科專業優勢，遵循問題導向、調研為先、用戶至上、質量為本四大理念，推出更多高質量咨政建議，為提升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貢獻力量。

〔關鍵詞〕高校智庫；咨政建議；政府決策

作為政府決策的重要參考依據，咨政建議在我國加速推進公共決策科學化、民主化乃至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進程中，發揮著愈來愈重要的基礎性支撐作用。我國咨政建議的重要產出單位——高校智庫，應立足其雄厚的學科專業及人才等優勢，堅持問題導向、調研為先、用戶至上以及質量為本等理念，力爭推出更多的高質量咨政建議成果，進而為政府的科學、民主決策作出更大的貢獻。

一、堅持問題導向，以自身比較優勢為視角，聚焦社會問題、凝練咨政主題

聚焦社會問題、凝練咨政主題，就是選好咨政建言的切入點、突破口，對于寫好咨政建議、特別是確保完成的咨政建議能夠在政府的決策中發揮應有的作用非常關鍵。

（一）面向宏觀管理中的重大戰略問題

隨著我國開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征程，各級政府除需要處理即期大量行政事務外，還面臨本轄區內諸多短期內不易解決、需長期跟蹤研究解決的重大戰略問題。僅依靠有限的政府資源、依托現行的政府工作模式，此類問題的長期專注研究極易成為公共管理的短板弱項，而這方面恰恰是高校智庫的長板強項。在現代大學倍加重視拓展科學研究與社會服務功能的大背景下，高校智庫憑借其學科專業、人才的獨特優勢，更具條件、更有必要在此類問題中“物色”具有“牽一發、動全身”效果的重大問題作為開展咨政研究的重要題材，以期獲得更好的咨政建言效果。

（二）面向宏觀管理中的難點、熱點等緊迫問題

在國內現實的宏觀管理實踐中，各級政府不時需要面對即期出現的難點、熱點等緊迫問題帶來的嚴峻挑戰，典型如“新冠疫情”對經濟社會造成的巨大沖擊等。鑒于時代的變遷、社會的進步、特別是信息傳播手段的更新，此類問題更具有高度的綜合性、敏感性、復雜性，及時、有效予以解決，其重大意義怎么強調都不為過。但這往往需組織跨學科、跨專業“多元”研究人才合力攻關才能做到。對比其他類型智庫，高校智庫更應將此類問題作為咨政研究的“目標”問題，進而升華為主題，在解國家之急、民眾之難方面做出突出貢獻。

（三）面向社會重大問題與自身獨特優勢的“重疊”問題

聚焦問題本身的重要性決定了就此開展咨政研究、撰寫咨政建議的必要性；高校智庫可調動的獨特學科專業優勢資源決定了就粗開展咨政研究的可行性，只有把這種必要性和可行性有機結合，才能實現咨政研究的社會價值。經過長期發展，我國高校形成了布局面廣、分級分類較細、特色紛呈的學科專業及相應的人才體系。鑒于此，高校智庫應憑借這些特色優勢，聚焦其專注、擅長領域重大問題，延伸謀劃相應的政府決策；審慎就“無學術基礎”“無專業研究依托”領域搞“跨界”建言。

二、堅持調研為先，以大數據、典型案例以及主要經驗教訓為參照系，悟透背景、發現規律、運用規律

縝密的調查研究是寫好咨政建議的重要基礎。要堅持“不調研、不建議”的原則。這就需要對此類調研精心策劃、精心實施，務求形成支撐咨政建議的完整事實鏈條。

（一）注重主題鮮明的規范性咨政調研

鑒于咨政研究是聯系學術研究與政府決策的橋梁和紐帶，其咨政建議直接服務政府決策，預期的社會影響效果巨大，攸關其成立與否、質量高低的咨政調研應圍繞研究目標、緊扣主題預先制訂周詳方案，著力增強調研活動的針對性、計劃性、有效性，并伴隨咨政建議的撰寫需要“滾動”實施，真正使咨政調研成為確保咨政建議質量的關鍵環節。

（二）注重“腳沾泥土”的“沉浸式”咨政調研

得益于信息時代快速到來，透過網絡獲得信息便利性的迅速提升，加之高校智庫本身受可用資源有限的制約，在此類調研中，“閉門造車”利用“二手”資料收集信息占有相當比重，來自社會基層鮮活、生動的“一手”材料愈顯珍貴。有關政府部門以及設有智庫的高校，應鼓勵支持高校智庫的咨政調研進企業、進社區、進市場直接傾聽百姓呼聲、匯聚群眾智慧，使此類調研真正反映社情、民意并最終為百姓造福。

（三）注重“不落死角”的“全覆蓋式”咨政調研

現代社會交織的廣泛、密切的人際、區際乃至國際關系決定了政府決策的高度復雜性。特別是，在我國行政決策的實踐中，需要堅定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這就要求為政府決策服務的咨政研究及其咨政建議也需要“全時空”“大背景”，充分反映廣大人民群眾的意愿。鑒此，一般的咨政研究至少應“縱向”總結、分析特定領域“目標政策”的歷史演變；“橫向”綜合分析各群體“目標政策”反應乃至國內外踐行相同或類似“目標政策”的典型案例，以求咨政建議在發現規律、運用規律的同時，最大程度反映全社會的整體意志。

三、堅持服務至上，以轉變文風、創新表達方式為手段，提升決策輔助體驗、滿足決策參考需求

為提高咨政建議為政府決策服務的效率，高校智庫需要積極將“學院派”語態轉換成政府語態，將學術研究文體轉換成政府公文文體，以適應政府職員閱讀理解習慣等。

（一）文風體例的“公文化”

與高校一般的科研成果期刊發表、評獎或產業化等去向不同，高校智庫咨政建議最終要進入政府，需履行必要的文件受理程序，自然應符合政府公文形式的基本要求。為達成咨政建議高效服務政策制定的最終效果，咨政建議的文本應積極對應公文寫作要求，如：格式規范、內容準確、語言簡練、表達清晰、目的明確、邏輯嚴謹、條理分明以及保密要求等，使咨政建議更好地適應在政府內部高效流轉、其思想被正確理解的需要。鑒于各級政府的行政工作繁忙，動輒幾萬字咨政報告極易被擱置甚至忽略，故“言簡意賅”成為“研究報告”“公文化”的關鍵。

（二）框架結構的清晰化

與高校各類研究論著普遍以基礎理論綜述、研究思路建模等逐層“剝繭”遞進結構不同，時下咨政建議體例多采用由“背景或緣由”“存在問題及原因”以及“改進的對策建議”等組成的“三段論”模式，也有在上述模式基礎上將其第二部分再分成“存在的問題”和“原因分析”兩部分的，進而形成了“四段論”模式。更為簡潔的當屬人大代表的議案和政協委員的提案模式：一般僅由“案由”和“建議”兩部分組成。當然，究竟選擇哪種體例，應服從言簡意賅、邏輯清晰以及便于受理機關閱讀理解等原則。

（三）遣詞造句的通俗化

咨政建議直接服務政府決策，咨政建議的語言風格越接近于政策文件的要求，則轉化為政策的效率也會更高、效果也會更好。而政策是以廣大的人民群眾為服務對象的，想要政策切實發揮應有的作用需要使政策易于為群眾所理解、所接受、最好是喜聞樂見，這就要求政策文件的語言要盡可能“接地氣”、“帶露珠”、通俗化，為之服務的咨政建議理所當然也應適應這樣的要求，特別在咨政建議中應謹慎使用專業術語或“前沿”概念等，如確有采用必要，應把通俗易懂作為選擇標準。

四、堅持質量為本，以關鍵機制建設為保障，力求使推出的咨政建言達到“高、精、深、實”標準

高質量的咨政研究是高校智庫得以生存發展的生命線，并突出體現在咨政建言的最終質量方面。因此，高校智庫應把堅持質量為本的理念作為一條主線、切實貫徹到高校智庫建設、發展的始終。

（一）構建研究成果質量保證機制

高校智庫具有可依托高校業已形成的高等教育質量保證體系的獨特優勢，將其塑造成智庫成果質量保證體系應更加穩妥。不過，考慮到高校智庫咨政研究成果與高校傳統的教學成果、學術研究成果等有明顯不同，構建新時代高校智庫研究成果的質量保證體系，每個高校智庫均需要在現行高校質量保證體系的基礎上因地制宜作出創新探索，具體是：通過制定咨政研究成果的質量標準，促進研究成果的質量提升并為質量保證體系的運作以及研究成果的最終評價提供客觀依據；通過建立規范化的研究成果審核機制，明確研究成果分類審核、把關審核的流程、責任人以及完成時限等；通過建立研究成果“閉環”循環修改完善制度，盡可能將研究成果的質量推向極致。

（二）構建研究成果的專家論證機制

由于現代社會管理的高度復雜性，無論是行政決策、還是為其服務的咨政研究均面臨嚴峻挑戰。為彌補政府獨立決策以及各類智庫獨立開展咨政研究的理性不足，專家論證作為推進行政決策科學化、民主化的重要手段愈來愈受到重視。在國內各類智庫中，高校智庫既不像黨政機關智庫那樣掌握“第一手”政策信息、直接服務行政決策，也不像民間智庫那樣貼近社會、“零距離”接觸群眾呼聲，那么，以多層次、多領域的專家論證彌補經驗與信息的不足，就顯得更加重要。鑒于此，為確保咨政研究質量，高校智庫應考慮立足自身建設實際、針對咨政研究的階段性成果乃至最終成果建立必要的專家論證制度，以確保研究質量。

（三）構建研究成果的多方征求意見機制

與高校傳統科研論文偏重學理研究、更多注重思維邏輯上的“自圓其說”迥異。作為行政決策主要原則之一的民主決策原則要求，要充分聽取各方面意見，真正做到集思廣益。為提高咨政研究成果的針對性、實用性，高校智庫應結合自身實際、圍繞貫徹民主決策原則、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征求意見機制，具體就明確征求意見對象、確定征求意見方式、制定征求意見流程、選擇意見反饋渠道、分析整理意見、成果修訂完善等環節加以重點規范。隨著該機制的不斷修訂、持續完善，高校智庫的咨政研究成果質量和社會影響力也必將同步得到提升。

（作者單位：東北大學東北振興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