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一句道謝

蔡呈書

我 挺喜歡穿的一件T恤領(lǐng)口處脫了一段 線，大約有兩三公分長，穿在身上很礙眼。于是想起了單位附近的巷口有一個中年婦女開有一個縫紉小攤鋪，專車褲腳、修補衣褲拉鏈等，何不拿去讓她縫紉一下。

我拿T恤到了這個小攤鋪，阿姨接過了T恤，看了一下，也沒說什么，就做活了。我本想問：這要多少錢呢？話剛要出口，又覺得不免太小氣，這么點活，她能要多少錢呢？大不了就三兩塊錢。

阿姨拿起一塊刀片，很仔細地把原來的舊線拆除，然后，拿出她的線球來認真地比對領(lǐng)口的顏色，選定了最接近的一種線，分別裝進了縫紉機的上線和底線。

很快就完工。我接過來一看：很漂亮，看不出縫補的痕跡。

“多少錢？”我問阿姨。

“五塊。”阿姨平靜地回答。

這超出了我預想的價錢，五分鐘不到的工夫，五塊有點多了。但我還是沒說什么就愉快地付了款。

臨走，我想是不是說一下“謝謝”或祝她“生意興隆”這類的客套話，但想到她錢收多了點，既然她唯利是圖，我的客套話就免了吧。

走到大街上，忽然感覺不妥，人家做工這么認真，活也做得這么好，收五元也不多嘛。她可能就是靠這點小生意來養(yǎng)家糊口的，來錢估計也不容易。算一算，她一天如果能接20個這樣的活，也就100塊錢，一天收入100塊錢，也算是低收入的人群了，可還不知道她一天能不能有20件活做呢。想到這里，我想我應(yīng)該對她說點好話，至少，要道一聲“謝謝”。然而，我就這么冷漠地走了，真是不應(yīng)該。

這時，我已經(jīng)走出這么遠的路了，不可能再回去補說一句“謝謝”，心里不免生出了一點內(nèi)疚。

一天，我和老婆在一家服裝店選購一條新褲子。我個子不高，服裝店里的褲子往往腰身合適但長度都不合適，得裁掉一截褲腳。店主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極其熱情，見我試了褲子，就說：“這條褲子真是太合你身了，褲子長了點沒問題，我們可幫你剪短些。”

老婆在一旁看了，也感覺很滿意，便決定買下這條褲子。當漂亮姑娘要拿褲子去裁褲腳時，我忽然想起了上次所欠的道謝債，這回倒是很好的償還機會，于是便對漂亮姑娘說：“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裁吧。”

“那也好。”漂亮姑娘立即笑臉燦爛。

“你在這等一下我。”我吩咐老婆，便拿起這條褲子走出店門。老婆不解地問：“你干嗎去？”

“我一下子就回來。”我頭也不回地徑直往那個裁縫阿姨的攤鋪走去。

阿姨仔細地給我量了身，確定了褲子的長度，然后在新褲子上做了記號，拿起剪刀剪去多余的一截，接著便麻利地縫好了褲腳，用熨斗熨平。

“多少錢？”完工后，我問。

“五塊。”阿姨答。

“上次你幫我車了一點點領(lǐng)口，收了五塊錢，這次剪裁兩個褲腳，花的工夫是上次的幾倍，為什么也只要五塊？”我不解地問。

“起步價五塊。”她答。

原來如此。

“謝謝你！謝謝你！上次你幫我車好了領(lǐng)口，我一并謝謝你！”我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你”，覺得這樣才算清了上次所欠的債。

阿姨臉上綻開了笑容，我內(nèi)心頓時覺得輕松起來了。

回到服裝店，老婆奪過褲子攤開一看：“叫誰裁的？”

“一個老熟人。”我答。

“要錢嗎？”老婆問。想到要是回答實話，老婆一定臭罵我一頓，因為在服裝店里剪裁，人家是不要錢的。于是我一臉輕松，回答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不談錢。”

贛州八境臺

江西簡稱贛，源于贛江之故。贛江由章水與貢水合流而成。其會合處即在贛州。贛州市北有八境臺，始建于北宋，屢建屢毀。現(xiàn)今之八境臺為近年重建。磚木結(jié)構(gòu)，高三層，登臺可見章、貢兩水會合之處，臺旁贛江奔流而下。“贛州八景”亦盡收眼底，故八境臺亦稱八景臺。